千秋节过后,日子照旧过着。
宫里晨昏定省,宫外上朝下朝,一切都似没什么区别,却又差出了云泥之别。
朝堂上,原本是卫旸和章皇后、恒王一-党-分庭抗礼,东宫略占伤风。无论是内阁之中,还是六部之内,双方势力都还算均衡,而今却是卫旸一枝独秀。
不仅那些中立之人纷纷对他表了态,连那些过去支持恒王的人,也如墙头草一般,不约而同倾倒而来。光是这几日送到东宫的礼物,就装了满满一屋子。
连带着元曦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过去内廷司得了什么好物,都先紧着坤宁宫和汝宁那头,如今却都一股脑儿全往铜雀台送。连窃蓝和银朱所用之物,都快赶上后宫一些低位妃嫔。铜雀台更是成了这座皇城里头,宫人内侍们最想去的当差之所。
而转眼,叶轻筠也递来了消息,说是之前元曦让她准备的假死之药,和逃命的银两,都已经给她预备妥当,随时都能送到她手中。
可这一回,元曦却犹豫了。
“所以人家跟你求了亲,你就舍不得走了?”
还是那座凌霄楼,还是那间浮白小筑,甚至连茶水也是上回吃的“什刹海的蒙顶甘露”。只不过这回,茶叶的名气已然被叶轻筠打响,价格翻了两番,还供不应求。
“也不是说不舍得走,就是……”元曦捧着茶盏,看着茶叶随水波旋转,一颗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之前她决定离开,是因为卫旸的冷漠;而今,她虽不知他的态度为何忽然就变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心软了。那晚对他说的永远,除了受当时的气氛感染之外,也是有真心存在的。倘若卫旸真能像那天晚上一样,一直对她敞开心扉,不再拿她当外人,她也不是非走不走。
更何况……
“你还记得上回,我来这里找你的时候吗?”元曦问。
“当然记得。”叶轻筠点头,“那天我在楼上瞧着,看殿下从楼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得不行,像是要杀人,吓得我好几天没睡好觉。他回去后,可是找你麻烦了?”
元曦却叹:“就因为没找,我现在才这么纠结。”
皇宫可不是一个能随便进出的地方,她能比其他关在里头的女人要自由些,不过是因为身上有卫旸给她的东宫令信。但每次她出宫,还是得事先知会卫旸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