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过一根指头的宽度,却宛如银河一般,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
满屋人都因为这一声,而彻底安静下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很长一段时间,连呼吸声都带着逼仄和小心。
直到门外飘来一声急切的:“云旖!云旖!”
元曦循声看去,就见孟之昂提着袍子,满头大汗地从月洞门外匆匆往这跑。瞧见卫旸,他还愣了一愣,忙不迭收起悬在门槛上的脚,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方才寻夫人寻得急,未曾发现殿下也在这里,多有失礼,还望殿下恕罪。”
想是念妻心切,他也不等卫旸开口叫“免礼”,就心急火燎地撩袍迈进屋门,扶住他夫人的肩膀,小心翼翼帮她抹去眼角挂着的泪珠。
眉宇间凝满急切之色,却仍是缓着声口儿,轻声问:“怎的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而那位名叫云旖的女子,也似因丈夫这一声温柔,终于掉下泪来。所有坚强和伪装都顷刻间崩塌,小鸟般依偎进他递来的温暖臂弯。
冬日的暖阳金灿灿蔓延了他们一身,俨然一对恩爱异常的璧人,羡煞旁人。
然元曦却清楚地瞧见,云旖的双肩在被孟之昂触碰到的一瞬,小幅颤抖了一下。
不是被突然递来的怀抱惊到的那种讶然,而是一种深刻在骨髓里、积蓄已久的恐惧和排斥。本能地想要抗拒,却又不得不强迫着自己去接受……
幅度虽极是细微,但也分明清晰。
元曦由不得微微眯起眼,狐疑地打量起他们三个人。
说起来,那日在铜雀台,卫旸告诉她有关云雾敛的事之时,的确是曾提到过,他在蜀中有一个妹妹。只是没说她后来怎么样了?瞧眼下的状况,应当就是这个云旖。
父亲与世长辞,兄长离家逃命,她一个女子无依无靠,日子想来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叫云雾敛连妹妹都不认了?且单瞧云旖这一身绫罗,冰肌玉骨,也不像是被人虐待过。
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