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了整整一晚上。
直到次日鸡鸣平旦时分,元曦气咻咻地在卫旸肩头咬了一口,以示抗议。卫旸才笑着帮她揉揉红肿的膝盖,放她安睡。
好在这几日也无事,元曦无须劳心,也无须早起向谁请安,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再睁眼,满屋都是金灿的阳光。
其中一束正好落在元曦的浓睫上,她由不得眯了眯眼,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翻个身想继续睡,却是不慎牵扯到身上的伤,害她蹙眉倒吸一口凉气。
昨夜闹得太过,她从腰到腿都酸疼得不行,双肩后背更是覆满斑驳青紫,仿若一块白里透粉上好的绸布被人胡乱挑染一气。稍稍动一下,都是钻筋斗骨之痛。
卫旸眼下就在外间奋笔疾书。
听见动静,他也没心情管那半幅未写完的字,丢下手里的狼毫,便大步流星绕过屏风,去到榻边坐下,望闻问切道:“怎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元曦这会子正在气头上,不客气地白他一眼,便啐道:“你就是属狗的!”
卫旸被这突如其来的骂,骂得懵了一瞬。
视线扫过锦被底下若隐若现的娇躯,他才恍惚明白过来,捺着嘴角哂笑一声,“我就是属狗的,还只咬你一人,你气不气?”
下巴一扬,狂得明明白白,毫不掩藏。
元曦气结,恨不能一把掐死他,“不气不气不气,谁生气谁是小狗!”
说罢,她便大大地长哼一声,卷着被子背过身去,直往墙里头缩,活像一只毛虫。
锦被一角尚还垂挂在榻边,快碰到卫旸的腿。她还忍着身上的疼,蹬踹着两只小脚丫,拼命把露出的被子卷回去,就是不给他碰着半点。
卫旸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却也实在拿她没辙。
自打那日小姑娘从鸩毒中化险为夷,她的性子是越发骄纵。原先多乖巧一人啊,他说东,她绝不敢往西。现在可好,三天不跟他打擂台,她就浑身不舒坦。也不晓得怎么惯出来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东宫真正的主人。
不过……骄纵些也没什么。
想起过去,她见到自己就拘束得不敢说话,整个人木木的,半个月也不见一个笑模样,卫旸心头便像是被人轻轻拧了一把。
自责地摇头叹了口气,卫旸站起身,绕过屏风去外头吩咐一圈,没多久,便端着一个摆满瓶瓶罐罐的漆盘回来。
元曦侧眸觑了眼,发现都是些治跌打损伤的膏药。
将漆盘放在榻边的几案上,卫旸重新坐下,伸手轻轻推了推她,“不是疼吗?过来上药,抹完药便不疼了。”
元曦还没打算原谅他,头也没回,只哼声道:“药留下,人出去。”
然她话音还没落下,身子便毫无征兆地一轻。等她恍过神,人已经被卫旸牢牢抱在怀中。
“哎呀!你别碰我!”她皱着眉,拼命扭身,挣扎着要下去。
卫旸不肯松手,她便扭得更加厉害。
冬日的被子虽厚实,却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没多会儿,丝滑的绸缎便不胜肤滑,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少女线条流畅如画的粉白香肩。
美人筋优越,一双锁骨更是精致如玉砌,自金芒中瞧,仿若一双雨蝶振翅翩跹。
卫旸原本就不甚纾解的心怀,不知不觉又燥热几分。
“你若还想再添几道新伤,便继续动吧。”
他说,声音带起几分危险的喑哑。
元曦一下停住不敢动。
炙热的视线在头顶盘旋,像草原上空的猎鹰,而她就是底下的一只白兔,即便拼尽全力躲闪,也根本逃不出他的视线。只能可怜兮兮地窝在他怀里,乖乖由他动作。
而他也极默契地什么话也没再多言,默默拿来漆盘上的药,倾倒在巾帕上,又默默帮她擦拭。从脖颈到肩胛再到锁骨,又顺着锁骨继续往下……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瓶瓶罐罐碰撞时发出的“咯咯”声。
以及巾帕滑过肌肤,与边上的锦被织物细微的“簌簌”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