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的都是实情!」萧鹞再度气愤地回道。

舒清风面对着他,手搭在被告席的台案上,手指轻敲,远处的人无法看到他的小动作,但近在咫尺的他可以清楚明白舒清风打出的信号,他要他不要多虑,把知道的都讲出来,可是他怎么说?说何丽纯在电话里告诉他袁泰祥让律师搞鬼弄走了她的股份?还是说她的死也跟舒清风有关?他要的是在法庭上意气风发的舒清风,而不是被指证的人,更不会由自己来做指证!

「那晚,我本来是打算向他求婚的。」注视着对方,萧鹞轻声说。

舒清风一怔,轻弹的手指登时顿住了,他当然听得出萧鹞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也知道萧鹞不可能突如其来说出这么一句话。

果然,就听萧鹞继续说:「他是个很任性又自我意识很强的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计划所有的事,他这种爱和在意经常让人感觉很累,但这也许也是他的唯一表达方式,所以虽然很过分,我还是选择了接受,那晚,我拿了戒指,准备向他求婚,可惜,结果很糟糕……」

法警把证物呈上来,是一对指环,事发当日萧鹞就带着这对指环,准备跟舒清风坦诚自己的心意,可遗憾的是,舒清风的约会让原本应该有的求婚演变成了分手,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不知道那句分手是一时冲动下的气话,还是无可奈何后的表露,只觉得心里很涩,失落的感觉,随着叙述一点点唤醒原本已经沉淀下的心绪。

「这是外婆的遗物,我本来想,用它来求婚,意义是不同的,可现在发现不需要了,戒指太小,不适合他……」

萧鹞嗓音清冷,略带低落的伤感很容易就带动起听者的感触,煽情的话语,让庭下响起一阵唏嘘声,大家都在为这对有情人无法携手连理而惋惜,只有舒清风知道萧鹞在说什么,他讲述的是他们的故事,在告诉他那一晚,因为他的任性,错过了多么重要的事情。

舒清风接过法警递来的证物袋,雕镂着龙凤纹路的纯银指环在证物袋里泛着淡淡光亮,精致而又朴实,带着久远的质感,诱惑着人心蠢蠢欲动,让他很想直接拿出来据为己有,不,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指环没有不合适,只要他想戴,就一定可以戴上去!

心情因为真相再次乱了,舒清风本能地托了下眼镜框,用这个潜意识的小动作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失措,现在还在法庭上,不管他内心有多开心激动或焦急,都不可以把情绪表现出来,他要让整桩事件以最快的速度完结,这才是他现在该做的。

相对咫尺,萧鹞清楚看到了舒清风的反应,他表现得很完美,几乎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当然,要忽略他几次托眼镜的动作,镜片后游离的眼神衍射出了他动摇的心境,也平复了萧鹞被步步紧逼的怒气,反而有些喜悦,他看到了舒清风冷漠后的窘迫,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那番话,然后非常不情愿的把证物归还给法警,那充满不甘的细微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萧鹞急忙把眼神瞥到一边,以免被别人注意到自己露出的笑意,心中却充满了击败对手后的爽快感,他要让舒清风知道,不是只有他才能在法庭上肆意张扬,自己也可以,他一直都配合舒清风,不是因为舒清风更厉害,而是出于自己对他的在意,但这份在意也是有底线的,既然这么逼他,他不介意反将回去——告白,没有任何一个场所比法庭更神圣庄严,他在这里把自己的心境告诉舒清风,告诉他,自己所说的话里没有任何隐瞒,喜欢他,想向他求婚,哪怕他是那么任性张扬的一个人!

「证人律师,你还有其它需要询问的吗?」

舒清风已经冷静了下来,被法官问到,他微微一笑,狭长眼眸扫过萧鹞,男人还是一副沉默状态,但微翘的唇角让他表情显得柔和了许多,还带了点揶揄的笑意,是啊,本想逼他说出那晚的真相,却没想到他说了另一个故事,这一场庭审自己输了,但如果得到的是对方的告白,那输又何妨?

「没有。」舒清风垂下眼帘,掩住后面的笑,转身下去。

第三章

由于出现新证据,审判长宣布休庭,案情有了新发展,汪律师激动的站了起来,萧鹞被法警带回来,他拍拍萧鹞的肩膀,讃道:「刚才你说的很精彩,这么重要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