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渝轻点下头,表示睡地上也不打紧,犹豫了一下仍是问道:“嗯……莫研在哪里?”
耶律菩萨奴本已伸出手来,准备替她换药,闻言又停下手:“她今晚和展昭成亲,你要我去叫她么?”
突闻此事,赵渝不禁吃惊:“她和展昭成亲?展护卫不是受了重伤么?”
“他是伤得很重,”他顿了顿,才道:“所以,我想这就是她一定要和展昭成亲的缘故。”
闻言,赵渝久久未语,心中波澜起伏:这几日来,自己一直躺在床上自怜自哀,莫研在身畔来来往往,端茶送水换药换衫,自己却完全没有留意过她。展昭是她心爱之人,不明不白地受了重伤,她的心里也不知如何担忧,自己竟是连安慰都未曾安慰过她。难得她竟有如此勇气,在此时此地与展昭成亲。此时方才察觉,自己虽然贵为公主,可却是比不上她。
“公主,可否要唤她过来。”
耶律菩萨奴耐心地等着她怔怔出了半日神,才又开口问道。
赵渝摇摇头:“不,别唤她,就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呆着吧。”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相比起他们,自己能为他们做得竟如此之少。
耶律菩萨奴默然不语,低下头开始解开包扎她腿部的布条,替她换药。他毕竟是男子,手脚自是比莫研要重许多,阵阵疼痛如波涛般涌上来,她苍白着脸,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痛呼出声。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的手略停,不动声色地瞥了她,雷声滚滚从屋顶碾过,闪电间或将屋内照得煞白,她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中。他暗叹口气,动作转而轻柔。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紧随着便是一声炸雷,声响巨大,雨也随之愈发大起来,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将屋子密密地包裹起来……
因白日极累,莫研睡起觉来也颇沉,尽管巨雷就在近处炸响,但她也只是低低咕哝了一声,扯着被子蒙住头接着睡去。
倒是展昭被惊醒,此时屋中油灯虽灭,那两根红烛虽仍旧燃着,烛泪低垂,火光明亮。他半撑起身子,探头望了望地上的莫研,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屋子漏雨,莫研半边身子的被衾早已湿透,难得的是她居然无知无觉径自熟睡,倒真是不容易。
“小七,小七……”他轻声唤她。
他声音自然比不上雷声震耳欲聋,莫研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惊望着道:“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展昭忙柔声道,“这屋子漏雨,你看看,你的被子是不是湿了?”
“……”
莫研这才低头摸了摸被子,果然是湿的,她懊恼地抬头望了望屋顶,还好,就自己这处漏雨。“这破屋子,明日我得找房东好好说道一番。”她倦倦地打了哈欠,又挠挠耳根,将被子掉了个头,居然就准备躺下去接着睡了。
展昭暗叹口气,又把她唤起来:“小七,看看身上衣衫湿了没有,莫要着凉了。还要,被衾都湿了,如何能再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