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人,因为他不是听不懂,他是压根没听。
由最后一排某位高姓同学带头,毫不掩饰的笑声从角落开始蔓延,很快充满了九班的教室,差点把门挤爆了。
“你们笑什么?真的没有我!新文化运动那会我连细胞都不是!”
婉转动听的下课铃是九班同学的救命恩人,历史老师让杜栩回去把新文化运动的章节抄两遍,自己夹着教案飘然而去,留下一地被万恶文科拍死在沙滩上的理科咸鱼。
“别怂啊!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要迎难而上,冲上去就是干!”杜栩选择性失忆,忘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罚抄大山,给同学们打气。
“滚吧你。”李楠有气无力地扔过去一团废草纸,“干什么干?被//干还差不多。”
郝葭忧伤地看着自己的历史书,“原来文科班的同胞们都是这么辛苦的吗?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对我学文的姐妹说‘我们理科比你们难’之类的话了。”
冯卓林彻底咸了:“我放弃了——什么史地政理化生语数外一起上吧,我躺平任艹。”
庄何强打起精神:“同志们,冷静点,明天就是周六了。”
“有用吗?还不知道老师要留多少作业!”
虞瑜早就醒了,趴在桌子上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数落文科课程,听到好笑的地方也跟着抿嘴偷乐。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他本来懒得去拿,可那两下震动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安静了大半天的手机开始“嗡嗡嗡嗡”响个不停。虞瑜被烦的不行,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两根指头捏着一角把它拎出来,按开电源键、滑动解锁。
企鹅界面的红点亮了几十条,都是群里的艾特和私聊。虞瑜随便点开一个,有网友给他发了个截图和链接,告诉他昨天晚上刚发的那张画被人抄袭了。
他又点开另外几条私信,全都是差不多的内容,群里还有人做了叠图艾特他,说初步判断相识度百分之五十以上。
虞瑜点进一个微博链接,页面加载的时候,杜栩凑了过来:“同桌,看什么呢?”
“没什么。”虞瑜把手机扣过去。
肯定有什么。杜栩把企鹅切到小号,几个“北冥有鱼”比较活跃的群里,消息已经突破九十九大关了,进去一个都能被群友们飞快的刷屏速度晃了眼睛。
杜栩打开历史消息记录,气得差点摔手机。
卧槽啊!
哪来的妖魔鬼怪?
连我同桌的画都敢抄?!
他跟群友要了个链接点进去,那张图他非常眼熟,除了个别颜色,其他的地方和他昨天晚上点赞的那张图一模一样。再看评论区,很多网友指出这张图和某位太太昨天晚上发布的新作除了颜色和滤镜几乎一模一样。
最关键的是,那位小透明作者在发现评论区质疑抄袭的声音越来越多后,还在特意发表了一个声明,说她的梗纯属原创或来自班级群的讨论、自己很玻璃心接受不了批评,她画画是给想看的人看,请各位看不下去的人移步右上角点叉云云。
这他妈是哪个上课玩手机的小学生?!
杜栩简直要被气笑了,除了上个月那帮打不过就叫人的Lowers流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不要脸的操作。
虞瑜的心态比他平和得多,看着那张和自己从构图一直像到头发丝的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点小激动。
——作为一个画手,能被人抄,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不过激动归激动,自己的作品被人抄、抄的那位还明摆着不认账,这就不能保持沉默装作世界和平了。
这时候“世界第一大帅比”给他发了条消息:我靠!欺人太甚!我给那人发了你新图的链接,这不要脸的居然说什么“这个我发现之前看过的,但看完都不太记得”?!这算什么?秀智商让大家一起来找茬吗?!
虞瑜差点笑出来。
他偏头看了一眼,杜栩正义愤填膺地捧着手机打字,周围的戾气都快实体化了。
为了保护同桌对那件破马甲的迷之自信,虞瑜决定对他明显的自爆马甲行为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