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使臣李信被护送回国,议和的消息就在晋阳不胫而走。
刘钧问策回来的枢密院事李信,李信竟说周国主颇有诚意,未尝不能试试。照李信的说法,两国一向相互仇视、互不来往,这次若能拿赵匡胤作为议和条件;或许不能避免战争,但可以走出缓解关系的一步。
北汉主又问宰相,宰相说赵匡胤对北汉国没什么用……此话倒是深得刘钧之心,刘钧不敢用赵匡胤。
……赵匡胤等兄弟听到风声,几个人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石守信忍不住牢骚道:“我等与丧家之犬有何区别?”
李继勋道:“而今我等眼看要被出卖,却无计可施、想走也没法走,北汉主恐怕不会放咱们。郭铁匠是铁了心要赶尽杀绝,这等手段都用上了!”
“郭铁匠就是十足小人!”石守信骂道,“从来都是他对不起赵兄,先是害死赵兄的父亲和兄弟,后又发动兵变对付咱们,还将咱们在禁军里的人赶尽杀绝……不久前还派刺客意图谋|杀!咱们何时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到头来,咱们有仇还没报,反倒是郭铁匠不依不挠,好像咱们倒亏欠了他。”
“人心呐!”李继勋长叹了一声,“人心险恶难测,他越是自知理亏,越是不会放手。”
赵匡胤皱眉道:“因为郭铁匠知道咱们怨恨他,揣测咱们会报复对付,他自然视作心腹大患、要先动手铲除,不给咱们报仇的机会。”
李继勋打量了一会儿赵匡胤,恍然道:“赵兄应有破解之策?”
如果必死无疑,以赵匡胤的性子,此时该沮丧消沉才对。但赵匡胤看起来只是发愁,还沉得住气的样子。
赵匡胤道:“我觉得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北汉主总会想明白,把我出卖给大周他也得不到好处,与虎谋皮罢了。现在主要缺一个替咱们说话的人。”
李继勋沉吟道:“听说杨业(改姓北汉国姓,明面上一般称刘继业)是个正直的人,我也有过两次泛泛之交,说得上话。”
赵匡胤摇头道:“找谁都不能找杨业,此人肯定不愿意替咱们说话。他弟弟反复在大周和北汉之间投奔,现在大周出仕,我怎么瞧怎么觉得杨家是在留后路。咱们现在的身份其实是大周的要犯、更是大周新君郭铁匠的仇人,杨业要是替咱们说话……极可能两头得罪,他不会干这种事。”
众人听罢一筹莫展。
赵匡胤道:“我倒觉得,和杨业同在侍卫司的冯进珂应该会愿意为咱们说话。”
李继勋问道:“赵兄认识那个冯进珂?”
赵匡胤摇头道:“不认识,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众人一听,都好奇地转头看着赵匡胤的黑脸,想知道为什么要找这个不认识的人。
赵匡胤道:“我只是揣测北汉侍卫司的人事布局。北汉的文武制度,是继承了(后)汉朝;而大周太祖也是(后)汉朝的武将,大周朝廷也与北汉有相通之处……北汉国的掌兵衙门不同之处在于,没有殿前司,所以侍卫司的兵权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