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翃一听,果然径直把铲子一扔,拽着郭绍就走。一高一矮两个人从廊芜里向后面的院子里走,周围的宦官宫女都侧目观望。
郭绍叫宦官去拿了一把柴刀过来,在一丛竹林里便亲手砍了一根竹子,在那里忙活起来。郭翃则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瞧着他在做东西。
不一会儿,符二妹听说后也到这院子里来了,她远远就问:“陛下在做什么?”
郭绍头也不回道:“一会就好,简单的玩具,不费多少工夫。”
他先削下一截硬竹筒,一头是开口、一头有竹节;然后再用硬竹削一条发条一样的篾条。
在竹筒上开三孔,第一个孔在尾部较小,篾条强塞进去固定,如铆钉一样的原理。第二个孔在中部,长孔,便于篾条前后活动。第三个孔在长孔底部,篾条一头从长孔放进去,从第三孔伸出一截,如同枪的扳机一般;不过这扳机不是扣动,是往上面顶。
郭绍一炷香工夫就做完了,然后捡了一块石子放进竹筒里,食指一顶,石子就被篾条弹出去,弹了十几步远,发出“啪”地一声。
郭翃见状高兴得蹦蹦跳跳,伸手上来:“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郭绍便递到他手里,把石子再放进去,说道:“手指放在这里,瞄准,放!”
“啪”地一声,石子打中了树干。郭翃高兴得不行,玩得不亦乐乎,什么种树全忘了。
郭绍看着小孩在院子里找石头乱跑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这竹枪的做法,是爷爷教给他的……
他转过头时,见符二妹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
郭绍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二妹抬头看着小孩的身影道,“叫宦官看着,让翃儿先玩。新鲜的玩意,一时半会他丢不下。”她抿了抿朱唇,“夫君从早忙到晚,累着了……”
郭绍随口道:“我应该做的事。”他又喃喃道,“朕只是想把自己应做之事,做好。”
二人在院子里的一座凉亭里坐下来,一面看孩子玩耍,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这事天色渐渐变得黯淡了。
郭绍看着符二妹美丽温柔的脸,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十分惬意。
二妹柔声道:“夫君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经常听人称颂夫君是雄主贤君。”
郭绍一笑置之,在自己的朝廷里,难道还有人敢当众说君主是暴|君昏|君?他沉吟片刻道:“朕平素大部分时间着实花在了公事上……不过,有时候我做梦会做到死掉的兄弟,以及衣衫褴褛的百姓。于是心里实在过不了那个坎安心享乐,很多人为了朕的功业抱负而死,很多人节衣缩食的劳作收成被拿走,朕……不能全为自己而活,无法心安。”
二妹道:“夫君应以国事为重。”
就在这时,便见郭翃一溜烟就朝院子外面跑。符二妹喊道:“翃儿,要用晚膳了,跑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