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云摸上左耳的耳垂,已愈合的耳洞留下一点小小的伤疤:“他对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烙上印记。”
“印记?”李乐慌忙查看他的耳后,却没发现任何文身,“我不明白。”
萧弋云无心顾及他是否理解,如坠梦魇般呓语:“在他眼里,我不该反抗。我应该像书架上的精装书一样,烙着他的签名,只承载他的思想。”
“不,我不是书……在他看来,我可以是画框里的一张油画,又或许是装饰台上的摆件,要听话、要安静,要乖乖留在他身旁。”
“我是人,对不对?”
萧弋云空睁着双眼,脸颊垂着透明的水线。他陷落梦魇里,陷入茫然的自我怀疑中。
他箍住李乐双肩,力气大的出奇,指甲陷入皮肉里:“李乐,我是人,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对不对?”
李乐的双肩都被划出血痕,却不喊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萧弋云:“对,你是人。你是自己,不用屈从任何人。”
书籍、油画、摆件,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哪能和萧弋云媲美?
李乐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忍心摧毁一个灵动而美好的人。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萧弋云的状态已经近乎崩溃,需要治疗。李乐当机立断,请桐哥翻翻人脉圈,找最好的心理医生,能连夜看诊的那种。
哪有人深更半夜的找心理医生?桐哥头大了一圈,翻遍朋友圈,终于牵上关系。
半个小时后,李乐带着萧弋云直奔诊所。
桐哥正站在楼下等他们,一见面就问:“这又是怎么了?我的小祖宗,你心理出问题了?我跟你说,算你运气好,乔医生今晚……”
当他看见萧弋云时,顿时闭嘴:“不……不是你?”
很显然,不是李乐。
萧弋云近乎崩溃的模样,就像一只布满裂痕的高脚杯,随时有碎裂的可能。李乐把他搂在怀里,反复在耳畔说话,试图安慰他。
李乐没工夫同他解释,直到把人送进去见医生。
桐哥在自动贩卖机里买来咖啡:“怎么了?”
“没什么。”李乐淋到了雨,头发稍还在滴水,“今晚的事情……谢谢你。”
“咱们谈什么谢不谢?”桐哥坐在他身旁,“乔医生在业内很有名气,为很多艺人做过心理治疗,你放心。”
李乐对桐哥嘱咐:“还有,今晚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包括我爸妈和海苔在内,都不能知道这件事。”
桐哥虽然不赞成,但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插不上嘴:“你放心,我不说。”
混名利场的人压力山大,事业起起落落,憋出点心理疾病再正常不过。乔语的私人门诊便是面向这些人而开设,除了治疗与服务,保密工作也更周到。
萧弋云打量着眼前的人,大约同自己一般年纪,或是更大一些。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隐藏住神情中的深意。
“萧弋云……”不等病患自报家门,乔语便准确地说出名字,“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萧弋云猝然惊起:“什么意思?”
乔语轻笑,手中的钢笔轻点桌面:“其实我们早该见面了,两年前,你割腕之后,林泽请我为你治疗。没想到,我飞到南城前,你就逃走了。”
第49章 真假礼服
“你认识他…….你们究竟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萧弋云看见了一张蛛网, 笼罩在头顶,正渐渐收紧。
他不知道为什么李乐找到的心理医生, 竟是林泽的朋友。这一切, 简直就是荒谬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