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听得徐子陵之名,立即色变,包围他们的巴东守军人人愕然。虽说杜伏威向唐室投诚,可是杜伏威与寇仲、徐子陵的密切关系,江淮军内无人不晓。若遵照张万吩咐,攻击徐子陵,以杜伏威的性格。与事者谁能活命?更不要说直到今天,强大如颉利、李渊、王世充等仍没有人能奈何徐子陵和寇仲这两位天之骄子。
徐子陵道:若有什么开罪贵方,我可亲自向贵上他老人家道歉赔罪。他语气一转,是要营造张万在不大失面子的情况下得下台阶的气氛。他自少在江湖混大,这方面自是出色当行。
张万脸色数变,沉声道:有什么方法证明你是徐子陵?
左边敌阵中有人高声道:事告太守,这位确是徐公子,属下曾在竟陵见过他和寇少帅站在城头上。
张万狠瞪那人一眼,厉声道:纵使你是徐子陵又如何?我军已归大唐,你徐子陵就是我们的敌人。
徐子陵心中大讶,旋又想起他和尔文焕等人的勾结,晓得他不但被李建成暗中收买,更暗中与魔门有不干不净的关系,遂改变战略,淡然道:你们旗号未改,投诚的事岂算作实。现在洛阳虽破,少帅军和大唐军之争仍是方兴未艾,宋家大军则随时扬帆北上,际此时刻,识时务者无不明皙保身,并观其变。若太守仍是冥顽不灵,不论你他日身在何处,位居何职,我徐子陵保证你不得善终,而我们仍可安然离城,太守想试试吗?
张万僵在当场,只见手下全垂下兵器,没人有动手的意思。
徐子陵点头赞许道:这样才对嘛。别头向韩泽南等道:我们可以离开哩!
再面对张万时双目神光电射,暗捏不动根本印,喝道:还不给我开门?
张万颓然发令,轧轧声中,城门吊桥再次放下来。
狂风卷起,天城峡外山野平原敌我双方的旗帜无一幸免,被刮得猛拂乱扬,猎猎激响,烧剩的草碎残枝。炭屑泥尘,直卷上半空盘旋下降,声势骇人至极。
在大自然的威力下,纵使连营数十里,万马千军,仍显得渺小无助。
山寨内的少帅军正快速把木材运上城墙上,此时不由自主的暂停工作,以免被风吹倒受伤。
寇仲、跋锋寒本正遥察李世民方的情况,只见新造的填壕车、撞车、挡箭车重排前线、却非以前的一字长蛇阵,而是分成十多组,可以想象对方发动时会作连番发击,前仆后继的威势到大风骤起,两人的目光移往老天爷,看看有兴趣下雨还是降雪。
风起云走,一团团厚重的乌云翻滚疾驰,瞧得人人已悸神颤。
蓦地哒的一声,豆大的雨点落在寇仲脸上,冰寒刺骨。
寇仲呻吟道:我的老天爷!
风势一转,短促而有力,卷上高空的尘屑往下洒落,接着大雨没头没脑似的从四方八面袭至,视线所及大地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山野仿似在摇晃抖颤。
跋锋寒嚷道:很冷!
寇仲当机立断,吩咐另一边的麻常道:全体兄弟进主楼避雨。
麻常骇然道:若敌人冒雨来攻,如何对付?
寇仲道:给雨冷病也是死,不管那么多,立即执行。
麻常吩咐号角手吹响警号,山寨内的人如获皇恩大赦,拥入主楼,包括在各塔放哨站岗的战士。
大雨一堵堵墙般横扫原野,肆虐大地。
寇仲见麻常、跋野刚、邴元真、王玄恕仍陪他们在墙头淋雨,喝道:你们立即进去避雨,这里交给我们。
麻常等自问功力远及不上两人,无奈下遵令离开。
此时寇仲和跋锋寒早浑身湿透,全赖体内真气御寒抗湿,即使以他们的功力,仍感苦不堪言。
寇仲举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苦笑道:老天爷今趟不肯帮忙。
跋锋寒道:来哩!
车轮辘辘声中,三组敌人分三路朝壕堑推进,每组二千人,各有填壕的虾蟆车过百辆,挡箭车二十辆,撞墙车尚未出动。
寇仲狠狠道:我敢保证这批人事后必大病一场,李世民真狠。
跋锋寒叹道:病总好过打败仗。这场雨没一个半个时辰不会停下来,那时三道壕堑均被填平,只好由你我两兄弟负责掷檑木,希望能挨到雨竭之时。
寇仲苦笑道:老哥有更好的办法吗?
雷九指和侯希自驾车来迎,前者嚷道:发生什么事?为何城门忽然关上,接着又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