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歧闭着眼背对他,说:“不要想太多,我们都会出去的。”
郑克鼻头一酸。他等到谢秋歧睡着,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拎着谢秋歧的衣服往外走。
点心不吃了,和送饭女人换了一桶水。他看见人家小台子上放着针线包,战战兢兢挪过去,趁着女人打水的时候顺手拿过来踹在腰后,拎着水桶佯装大方地走出来。
第一次偷东西的感觉既刺激又紧张,他体会到做了坏事的兴奋感,心脏砰砰跳,回到防空洞还捧着那个针线包像是捧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谢秋歧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郑少爷坐在角落里认认真真给他补衣服,他眼皮子一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常青藤高材生不至于连个针线都搞不懂,但是输在缺乏实操经验,穿针孔就穿了起码十五分钟,衣服缝得皱皱巴巴一块儿紧一块儿松,整口麻布袋子似的。
偏偏郑克在油灯下补衣服那表情特别专注特别虔诚,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两个星期的非洲生活把原来面如敷粉的“小少爷”洗掉了,露出晒得健康深沉的皮肤,瘦也的确瘦,艰苦的劳动培养出了自然的肌肉线条,谢秋歧才发现这个孩子面相是英俊的,眼里有神而坚定。
能让澳门珠宝集团的金枝玉叶给自己补衣服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吧。
“哪儿来的针线?”他撑起脑袋懒洋洋打哈欠。
郑克全科拿A+都没这么炫耀过:“我偷的!”
哎呦,长本事了。谢秋歧笑了:“偷个东西这么开心呀?”
郑克很不好意思:“我想给你把衣服补好,补得不怎么样……”
谢秋歧勾勾手指头:“拿过来看看。”
小少爷期期艾艾把衣服拿过去。谢秋歧挺满意。他昨晚和两个士兵厮杀一场,衣服磨破了不少,左边袖子撕了个大口子,整片袖子快掉了。他本来就只有一套衣服,再这样坏下去,恐怕就得裸体干活了。他还不想体验一把穿草裙的原始生活。
“不错。”谢秋歧表扬他:“针线包留着吧,以后还有用的。”
郑克指着水桶:“给你打了一桶水,你洗个澡吧,伤口也清洗一下,不要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