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我这样,那还是不要当个难得的人比较好。”谢秋歧开玩笑。
奥拉也笑:“你知道吗?很多人都觉得我恨哈扎,包括我的家人。他们觉得哈扎害得我失去了贵族的生活、地位,失去了钱财和权力,落到现在当个乡野村妇的地步。其实我不恨他,我曾经也支持过他的理想,相信我们是为了共同的理想结合。虽然,后来我发现,我们理念不同,想走的路也完全不同。但这不代表我恨他。”
“那张你放在收音机旁边的照片,你们还年轻的时候,看上去很相配。”谢秋歧真诚地说。
回忆从女人的脸上透出来,散发出甜蜜的金色光泽:“我认识他的时候才19岁,本来考上了大学,家里人都希望把我送出去念书。打仗打成这样,能出去总是安全一点。但我当时很激进,希望投身到一线去。刚好有UNITA的军官来父亲家里寻求合作,我父亲拒绝了,他不打算参与战争,只想做个中立派。我就在那时候遇到了哈扎,他21岁,还是个中尉。”
富家千金与窘迫的年轻军官相遇,听起来就像一个经典的美国梦故事。
“他年轻的时候虽然不算特别英俊,但是他有一种气质,我说不出来,很吸引人,每每和他呆在一起就觉得特别有冲劲,有活力。他那时候哪认识多少女人啊,连和女人说话都不太会,可他吹得一手好口琴,我们在旷野上他吹琴,我跳舞,我送了他我织得毯子,他送了一只手枪。那是他在战场上捡来的,里面还有三颗子弹。他教会我开枪。”
“我是理解他的理想的。苏联解体后,政府放弃了社会主义路线,还举行了总统选举。但是选举本身就有很多问题,腐败贿选出来的总统也不能代表人民。所以UNITA要反,而且很多平民支持他们反。哈扎和我曾经都相信,UNITA是要为国家带来公正,要选一个真正属于安哥拉人民的政府,而不是背后有**控的傀儡。”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UNITA是美国人支持的。我觉得这样不对,我们不应该接受美国人的资金,这种事要付出代价的。哈扎则希望先打赢这场仗再和美国人谈条件。我们俩其实都很天真,没有美国资金靠自己根本无法打这场仗,但是和美国谈条件也是天方夜谭。总之,我们因为意见不合,最后分开了。”
谢秋歧问:“所以,是后来才有了你们家族没落的事情。”
“我那时候刚刚生下那迪亚,但我仗着自己年轻骨头硬,即使带着孩子也要离开。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他下令军队抄了我们家,为的就是让我走投无路。我父亲因为我和他私奔一度要和我断绝关系,当我带着那迪亚回家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搀和进任何政治事件,我只希望能够挽回家族的荣光。”奥拉感叹。
“家里人现在还好吧?”
“父亲的身体还不错,母亲越来越差了。”
“你还有个家能回去,也算不错。”
“你说的有道理,人不能总是揪着过去不放,应该往前走。但是你只有你一个,我还有孩子,有族人和责任。如果我也只是个单身男人,毫无身傍,我大可以一走了之。”
谢秋歧明白:“我相信你,你会打赢这场仗的。”
奥拉和他握手:“我会帮你救郑克出来。你帮我打赢这场仗。”
她握手的力度不小,谢秋歧能感觉到她的决心:“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