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最终还是回到了贫民窟,这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等她扶着自家被砸烂的卷帘门,看见被搜刮一空的屋子,再一次目瞪口呆。
时梦觉得自己被快这个世界整疯了!
她气得用力踹门,这是什么狗屎世道啊!
然而世道很快就告诉她,他还可以更狗屎。
就在这时,一个矮壮男人掀开了半破的卷帘门,他走进来说了一大串,时梦听不懂,但那种恶心的目光如此令人反胃。
她想吐,可她必须保持冷静。
少女面无表情,似乎是被吓傻了……但当对方一只手摸她的脸,另一只手搭上腰时,时梦藏在手里的匕首霎时刺出,直接往内脏捅,手拽着衣领往下一拉,抬膝就往上踹。
男子一声痛呼,捂着伤口后退几步。
可一个瘦弱小姑娘和成年男子的武力差距太大了,在这种体型压制下,敌人原本摸脸的手直接拽住女孩的头发,扯着她便往地上摔去。
时梦手心都是血,带着狠意再次刺向男子,她是那么的愤怒,不管是对人还是对这个世界!
这似乎更加激怒了对方,拳头狠狠地锤在她瘦弱的身躯上,扯着她撞向泥地。
女孩的脑袋重重磕在碎石上……
时梦只听到“嗡”得一声,那一瞬间精神似乎飘忽起来,意识轻悠悠得像一缕烟,她茫然不知所措的,顺着这缕烟往上盘旋。
这里的空间安静又温暖,遥远的地方传来短促而悠扬的乐声,沿途的光点悠悠摇晃着,仿佛和音乐相互应和。
那琉璃色的光点是那么轻那么小,却在那么深切地呼唤着她。
时梦忍不住凝神望去……啊!
她终于看清了,那是记忆的气泡。
那是时梦的记忆,不,是卯月时梦的过去。
——她叫卯月时梦,是个普通的战后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流落到横滨的贫民窟,过着野犬一般的生活。
她生的一副好相貌,在贫民窟遭人觊觎,好在对人的情绪很敏感,能察觉出他人的善恶,借此避开了许多危险,磕磕绊绊地长到14岁。
然而缺乏营养的身体患上流感,在得不到治疗的情况下越演越烈,直至最后,卯月本人也不挣扎了,在高烧中没有清醒过来,一命呜呼……
时梦获得了身体的记忆,终于得知“自己”的过去。
可她内心还是空荡荡的,仿佛能听到心底空洞的回响。
她是谁?
“卯月……时梦。”
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从时梦嘴里吐出,她根本是下意识地念了出来,就像那颗本该空空作响的心脏搏动起来发出的声音。
她想着,要不就这样吧,这样野犬一般苟活的人生。
她这一生,皆是昏昏碌碌、随波逐流着……
不,不对!
时梦猛地睁开眼,这不是她的记忆,这不是她的人生!
她不是卯月,她是时梦,她还有一段,很重要的记忆没有解锁。
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为什么会觉得还有人在等待她,还有人很爱很爱她……
她不能死。
她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