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刚刚说完话的罗域静静地注视着少年这一连串孩子气的动作,双眸里仿佛有笑意闪现。
男人坏心地靠过去把被子往下拉了一截,让馥碗的脸露出来。
馥碗不满地微微皱起眉,又把被子扯了回去,严严实实地盖住头。
罗域越看越忍俊不禁,再次拉下被子,然后赶在馥碗发脾气之前,凑近了说:“被子不要闷着头,空调我刚关了,等会儿别憋坏了。”
馥碗这时候也没空去想罗域为什么要这么早关空调,犟不过就脾气很差地把被子踹了。
刚想蜷缩起来继续睡,身边的人就体贴地往他怀里塞了个软绵绵的小抱枕。
那抱枕摸起来有些特别,凉丝丝的,还有点沉,像里面装了水。
馥碗觉得这枕头熟悉的很,伸手摸了摸,果然揪到了一只圆圆的毛耳朵,闭着眼把脸贴上去,大小刚刚好,就那么压着假抱枕睡了。
罗域手撑着床,弯腰看了看他,见馥碗呼吸平稳,不再出声,安静地凝视了一会儿。
这是馥碗出院后第一次睡懒觉,或许这么说也不对,早上五点半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并不算懒觉。
可馥碗确实第一次在凌晨醒来之后,没有闹着起床锻炼或者复习背书,而是再次安稳地睡了过去。
少年的胳膊和半边脸都压在抱枕上,看着没什么肉,很瘦,却很白,在拉起窗帘、光线昏暗的卧室里,仿佛莹莹泛着光的白珍珠,纯洁、柔和又漂亮。
他醒的时候那么帅气,充满攻击性,睡着了却是个无害的孩子。侧卧的姿势一直是蜷着的。
在罗域的记忆里,馥碗只有两种睡姿。当少年仰面规规矩矩地躺着,手也交握在腹部上的时候,一般都不是完全沉睡的,潜意识里的警觉性依旧时刻存在着,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第一时间起来。
另外一种睡姿,就像现在这样,柔弱的无害的,跟睡在襁褓里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罗域眼底浅淡的笑意渐渐沉淀了下去,变成了有些深沉的温柔。
他看着馥碗后脑勺那撮翘起来的、卷卷的呆毛,注视了很久,最后伸手摸了摸,把呆毛压下去,转头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