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宣放假放三天,他双休日又不上班,按理来说两人都闲在家里没事情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很尴尬,实际上确实很尴尬。
早中晚三顿饭,两人面对面坐下,一句话不说吧感觉气氛太冷淡,程焕要真主动跟杨宣聊起什么吧,这种时候又会显得过于刻意。
还有一个问题是聊也不知道要聊什么话题,程焕倒是真想知道杨宣他那个不知真假的舅舅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儿,但杨宣像是不愿意多提,平平淡淡提了两嘴就没再多说什么,于是程焕问过两句也就没好意思再问。
到了晚上,睡觉之前看电影这一项活动也变得让程焕不自在了。
周五这天晚上尤其是,程焕想干脆不参与了,但是凭什么呢?平时这个点都一块看电影,突然就不参与了,怎么也得说出个正当理由啊。
理由好编,程焕给杨宣放电影,看了个开头就说困了,说大概是因为感冒没好。
杨宣认真盯着电脑看,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半天没反应,程焕干巴巴地咳嗽两声又重复一遍,杨宣还没反应。
书房里的灯并不亮,对比之下,反而是电脑屏幕的光更亮一些,屏幕上电影的画面一幕幕闪过,转瞬即逝,乍明乍暗映在杨宣脸上,程焕粗粗觑过几眼,还瞧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动物就是跟人不一样,吃饱喝足,没病没痛,躺着坐着卧着,舒舒服服的就能过完一整天。
人不行,人总要多想,往坏了想往好了想,或是沿着合理的轨迹想,大脑歇不下来,撞上个总也想不清楚的死角,心里就跟蚂蚁来回爬过似的煎熬。
程焕一面忐忑猜测杨宣现在的想法,一面煎熬地等他给个反应,终于,杨宣说话了,开口却是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调。
“好的,晚安吻。”
程焕猜想杨宣大概是有些不高兴的,也好理解,一块看电影是惯例,他没守信用找借口中途离开,杨宣不高兴也很正常。
有些羞愧心虚的意思,程焕多解释了一句,“叔叔下回再陪你,我今天真的困。”
他伸出手,坐得太近了,他手没怎么伸出去就碰到了杨宣那张脸,程焕仔仔细细地看,斑驳的阴暗的光,显得杨宣神情晦明难辨,背光处的五官极深邃,眼睛黑沉,看起来是在生气呢。
程焕更愧疚了,带了些讨好,他靠过去的时候拿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杨宣的,真正像一对关系亲密的父子,睁眼时视线对上了,眼神一撞,杨宣清澈的眼中映出程焕心虚躲闪,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的眼神。
他会不会觉得恶心呢?程焕僵了两秒,视线匆匆忙忙地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