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棋,需要破局的是白子,占据优势的是黑子,虽说姜义执黑之时,白子已经扳回劣势,但传出去,别人不会这么看,会觉得姜义明明是执掌优势兵力,最后却被击败,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可以称之为无能了。
“如果姜义从一开始,就摆明车马,要占黑子,那就算陈止棋艺再怎么高超,配上姜义这种棋力,也只能饮恨,可惜啊。”
公孙启看得通透,他从最后一段的行棋中,看出了姜义的棋力不凡,而且隐隐看出了姜义和陈止两个人的棋路,其实是有差别的。
“陈兄单论棋路变化,其实不如姜义。”看出差别的人,并非只有公孙启一人,陶涯也在和陆映分析着,“一个棋子落下,姜义在经过最初的混乱后,很快就能重整棋路,进行应对,相对而言,陈兄的棋路变化相对较少,但却长在预见,对方的一个子落下来,后面成百步的棋路就都在心里了,所以落子非常快,这种行棋风格,一旦得势,那根本就是所向披靡啊。”
边上的赵兴也点头道:“若是从最初,姜义就和陈兄厮杀,陈兄临时预见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惜他是中局接手,先手已失,其实论棋力,陈兄与他并不能说谁高谁低。”
一直沉默的左清,这时候却笑道:“其实诸位所说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一言公子是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作势要厮杀的,因为他是破局不成,又有人自作主张,才使得陈兄抓住了机会,然后迫于形势,不得不亲自动手,里面有着巧合,但最后的结果,无疑超出了我等事先的预料,对陈兄而言,实在是一件好事!”
说话的时候,他丝毫也不掩饰眼中喜色,旁人自然明白他的想法。
这次会面,本来就是众人打算在离开开阳、北上之前,再来一次蓄势,正好姜义先前送来请帖,陈止顺势发出邀请,本来只以为是两人相互配合,不痛不痒的论道,携手提名,没想到经过姜义这么一弄,反倒成全了陈止。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朝陈止看了过去。
经此一事,陈止至少也可以和姜义相提并论了,因为这次论道,乃是两人直接面对面,不管里面有什么巧合和意外,但手谈交锋是否认不了的。
“这是天意如此啊。”
在众人的感慨中,陈止却没有抬头回应,而是一直盯着棋盘,看着姜义留下的那一局棋,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这局棋中,竟然融合了兵家、法家之意,看来今天晚上,在那梦中又有事可做了……”
………………
果然,这观月楼的事,第二天就在城中流传起来,大街小巷,士子平民,都在谈论此事。
“一言公子竟然在手谈论道的时候,输给了那个陈止,难道这个陈止这么厉害?不是说两人在境界上不同么?”
“我这边有个消息,说的是,其实一言公子没有输,因为那个陈止乃是借无忧先生的棋局,才能侥幸得胜一两目。”
“原来如此,我就说么,一言公子那么厉害,几个名士对付不了的鲜卑大家,都被他一言说退,又怎么会输给陈止呢?原来是破局不成,被陈止借势而为,占了一点便宜。”
几个人交谈片刻,话未说完,就有一阵笑声响起,跟着就听一人说道:“哈哈哈!既然你有这样的消息,那你知不知道,其实真正要颇觉的乃是白子,占据优势的是黑子,恰恰是陈止执白,那位一言公子执黑,他占据优势,让别人破局,最后还败了,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陈止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