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思当时是如何想的?事后可曾否后悔?”
古色古香的桌椅之旁,拥挤着众人,都正迫切的询问着。
不过,他们之间虽然拥挤,却依旧维持着衣饰的齐整,言行举止之间,也没有乱了分寸,因为他们还有着一层身份——
公卿和士大夫的子弟。
被他们询问的那人,衣着较为朴素,虽然按着士人的样式剪裁,但质地较糟,即便是一名世家子弟,也是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
他侃侃而谈,从容面对众人,笑道:“若想知道黄思如何想,就得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是有缘由的。此人家道中落,但少即好学,举孝廉而起,取一小世家庶女为妻,中年时尚郁郁不得志,后与张家长者手谈论道,被其欣赏,得了张家举荐,从此步入中枢,后来得位秘书监,享五品,可观朝上礼,也是其人的仕途巅峰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面前一双双充斥着渴望之色的眼睛,轻饮一口茶水,才继续道:“然人之贪欲一起,便无法抑制,黄思本是寻常官吏,寒门出身的浊官,虽有世家庶女为妻,但家族只是地方小族,本来也已认命,想着循规蹈矩,如其他寒门子弟一般为官,不求闻达于朝堂,但张家举荐,境遇陡变,因为顶尖豪门的一个念头,他的命运就被更改,心态便不相同,总觉得自己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于是渐渐摒弃了和而不党的行事风格,帮张家出头,这才有了那次朝会上的一幕。”
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下来,但这次却无人催促,不少人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黄思听闻是个中庸之人,所以才能担任秘书监一职,这个官位时常要受人咨问,不可谓不重要,所以多由中正之士担任,但黄思担任之后,时常替江左之人说话,偏偏他还是个北人,原来症结在于此处。”
“不错,可惜一年前的那次朝会,他踢到了铁板,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朝会只是商讨与匈奴的和战,他偏要替张家出头,想要捧杀陈秘书,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我等只是知道在那次朝会的半年后,诸评落下帷幕,陈秘书正式走马上任,为秘书省秘书监,而黄思被调往散骑省为长官,还为五品。”
“然而散骑省终究不比秘书省,只能整理门下省的些许文书档案、归纳书籍,自宣武时就有衰落趋势,先帝之时,更是无常定职,最终职任闲散,用人渐轻,哪里比得上秘书省,还能为圣上咨政,为列卿问询啊,可惜黄思,最终郁郁。”
……
众人议论之时,外面又有几人进来,让茶肆中的仆从奉上茶水,然后就习惯性的要找说书人听事,但随即注意到在这堂中一处,聚集了许多人,还有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不由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