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一年前,七品鲜卑为了追捕一个小族,与匈奴人发生了冲突,那匈奴人最后都只能选择退让,就可见此部凶猛,有此部为爪牙,哪怕那幽州军真因为几年不动而陷入衰弱了,也足以站稳一方。”
刘琨说出这些的同时,也做出了决定。
相随的众多亲兵都猜出了他的决定,无人出言反驳。
刘群还有些不甘心,说道:“那时候,匈奴内刘聪、刘乂对峙,内耗严重,面对七品鲜卑的逼迫,才会有所退让,现在匈奴一统,刘聪政令畅通,举国上下无有不从,再碰上那七品鲜卑,情况又会不同了吧。”
刘琨摇头说道:“难说,但匈奴也不是一家独大,南边有朝廷,北边有鲜卑,西边还有那杂胡,就算一统,亦无从施展全力,否则刘聪要打咱们,何必假借攻伐刘曜的名头?还不是担心朝廷和幽州干涉,而拓跋部之所以肯借道,未尝不是存着要趁机袭杀的念头,而周遭余部亦乐见其成,小族更希望匈奴与拓跋部、或者与刘氏柔然相互消磨实力。”
听着这复杂的局势分析,刘群感到了浓浓的恶意在里面,几方势力就没有一个好鸟,相互算计。
“你大概也意识到复杂了,”刘琨苦笑起来,“这局面,乱啊,谁能料到后面的事?就说这次他刘聪北伐,事前,谁知道是打刘曜,还是打拓跋?又或者只虚晃一枪,回去打关中?咱们内部也有人猜测,刘聪动手后,朝廷是否趁机来个偷袭,又或者有河套地的杂胡趁机入寇?结果呢,却是来打咱们的!变的太快,为父也有些累了,已是这般局面,不如便去了幽州吧。”
见儿子还有话要说,刘琨摆摆手,道:“莫要着急,为父是没有失了志向,当年我与祖兄闻鸡起舞,有为汉奋进之心,而今山河破碎,北地沦为胡虏之手,不能将他们尽数驱逐,何以称之为汉臣?但若将自身赔进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此番去往幽州,便是个观摩为学的机会。”
“观摩为学?”刘群一愣。
刘琨就道:“陈氏入幽,以代郡武丁为兵卒,可以战无不胜,人皆言是陈氏兵强马壮,代人民风彪悍,其实不然,代郡之人古已有之,何以在陈氏手中方能大胜?实乃陈氏善于练兵、调动,又有识人之明,是以兵将用命,又有那单梢砲等利器,方能无往不利!为父此番若去,当学其练兵之法,将来再执一军,以之练兵!”
“原来如此!”刘群点点头,露出敬佩之色,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乃是人杰,自是不会怀疑其人的见识和本事,但旋即想到一些消息,又忧虑道:“但听说,幽州的军营皆封闭,轻易不会让人入内,便是想要见到寻常兵卒都非常不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父若是去了幽州,不会着急,可以慢慢等待机会,”刘琨一旦有了决定,心里很快就有了全盘计划,“更何况,前往幽州,亦不是光要投靠,不会不知趣的去借兵,先要稳扎稳打,展现能耐,这练兵打仗为父或许不如陈征北,但治理一处还是没有问题的,他陈氏固然兵马厉害,但经营地方或许还有欠缺,此去正好给他露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