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将心向明月。”Vincent叹了口气,感慨道,伸手摸着苏容的头发。
黎商是明月,也是沟渠。他不值得可惜,不值得拿什么真爱去救赎,他是硬邦邦的现实,铁面无私的一堵南墙,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上去撞一个头破血流。
事实上,连说他俗,都显得太阿Q了,黎商是俗,但喜欢黎商的苏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我有点难过。”苏容蜷缩着,轻声说道。
他到二十四岁,仍然是一副没有长大的小孩样子,娇生惯养的妹妹,随时回到九楼,随时有个Vincent给他敞开怀抱,千错万错是外面的人的错,世界都错,只有他对。
都这样了,他还要翻旧账:“上次我也难过,你还骂我,要是你上次对我也这么温柔,我不会去剪头发的。”
不剪头发就不会变好看,也就不会照计划被黎商看上,不会接吻,也就伤不了心了。
Vincent无奈地笑了。
“上次裴隐在。”
“你怕他干什么?”
“裴隐今年要拿金熊奖了,师父老了,以后说不定要到他手下讨饭吃呢。”他笑着道:“你也是。他们都怪师父偏心,你还不收敛,以后师父不在了,你有得苦头吃。”
Adam在电影界混得风生水起,余超在电视剧是一霸,还有后面的易霑,裴隐,说是国内化妆师界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欺负外人欺负不了,欺负个化妆师是轻而易举的事。Vincent老了,苏容却还年轻,说起来都是他的师兄,一起长大的熟人,然而有时候,熟人是要比陌生人危险的。Vincent活了大半辈子,早学会对人心做最坏打算。
说起来,那时候不该打他们打得那样狠的。
苏容心里也懂,所以心酸,但是还嘴硬:“那我就找三哥去。”
三哥是易霑,从来不抱团,闲云野鹤的人物,不良少年出身,长到一米八七,八块腹肌加人鱼线,开一辆越野车去西藏,晒出小麦色。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化妆师,倒像是个现代的风尘侠客,常年给国内的圈钱大烂片做特效化妆,兼任道具。
有个香港文人,给九十年代电影写过许多好曲子,在易霑自己开工作室时候,题了一句词,是“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虽然是暗讽Vincent收徒弟收得像大观园,但也是真心实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