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瞪他教练也要回家过节。
贺臻不高兴地吃了一口,拿回勺子不理他。安静地在碗里扒拉两口,她又问:“那我们今天干吗呢?”
“今天去曾祖父家吃饭。”
贺臻一听更不高兴了,小声嘀咕:“……我不想去。”
她的曾祖父即是贺原的爷爷。
贺臻出生前,苏答和贺原就拿了结婚证。这几年,每年春节大年二十九,苏答都会陪贺原回贺家老宅吃饭。
贺老爷子膝下一共三子二女。
贺原的大伯与大伯母一年有大半时间不在国内,但春节一定会赶回来陪老爷子过年。他们夫『妇』和贺骐,加上贺原和他父母,以及贺三和他父亲,基本不会缺席。
至于贺原的两个姑姑,一个单身主义至今未婚,一个即是蔺阳的母亲。二十九这日,蔺阳的母亲会带着蔺阳一起出现在餐桌上,另一位也在。
乍一看,场面还是热闹的。
正正好能把一张大圆桌坐满。
贺原如今是贺氏最大掌权人,另一个分得大半实权的贺三又和他关系亲近,贺家上下没谁会傻到去招惹他,对他的女儿,自然也极其亲近。
但贺臻就是不喜欢去老宅。
人都说隔代亲,贺原跟骆菁关系冷淡,骆菁却很喜欢贺臻。贺臻却并不喜欢这个『奶』『奶』,每次骆菁拿出一堆零食哄她逗她,她都闷头玩手指,不吭声。???c0
其他人在旁笑说小丫头害羞腼腆了,只有苏答知道,那是她一贯不情愿时才有的表情。在骆菁抱她的时候,更加明显。
去年从老宅回来,苏答就问过,那时贺臻托着肉脸颊,讲话还有点大舌头,一脸不高兴地说:“她不喜欢爸爸,我不喜欢她。”
苏答意外她竟然知道这个,追问:“你怎么知道『奶』『奶』不喜欢爸爸?”
“她一直跟我说话,然后跟大伯说话,然后……然后又跟我说话,又跟大伯说话。”贺臻的大伯自是贺骐。
她人虽小,心思不可谓不敏感,讲的尚且不是很流畅,思路已经很清晰,“『奶』『奶』有好吃的都不给爸爸,就给大伯,给我,又给大伯……我才不要吃。”
对于贺臻来说,有些东西很简单。
爷爷『奶』『奶』是爸爸的爸爸和妈妈,但是他们一点也不像爸爸妈妈。
她的爸爸和妈妈,有好吃的第一个就会想起她。她摔跤哭了,妈妈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教她稳稳地走路,下次不再摔。
爸爸虽然总是偷偷说她坏话,她假装睡觉的时候就听见爸爸喊她胖墩,非常讨厌。但他也会很耐心地给她讲故事,去花园外面骑车的时候遇见大狗吓她,马上就会把她抱起来。
贺臻最喜欢的人,第一是妈妈,第二是爸爸。
『奶』『奶』从来不给爸爸好吃的,看见爸爸也不笑,贺臻小小的心里,便不大喜欢她。
不管再怎么不喜欢,老宅还是要去。
贺臻慢吞吞吃完早饭,豆点大的人,肉眼可见的闷闷不乐。
贺原当然知道女儿不高兴什么,苏答去年就跟他说了。得知女儿心疼他,那颗老父亲的心,『荡』漾得停都停不下来。
一家三口上车,贺臻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被两条安全带勒住,表情像是准备要发『射』上太空一般凝重。
贺原看在眼里暗暗失笑,打开播放器,她最喜欢的几首儿歌声音一响,贺臻不知不觉就跟着唱起来,脸上的惆怅一扫而空,在座上手舞足蹈。
到老宅,老爷子身边的人出来迎接,厅里说话声轻慢,一群人在桌边喝茶。
骆菁夫妻俩坐在同一侧,中间隔着半人距离,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夫妻感情冷淡,相敬如宾多年,大家早就习惯。
贺骐的父母提前几天就回来了,一直在老宅住,坐他们对面,两个姑姑也在。
都是长辈,起身相迎太过,但除了老爷子,其他人都放下手中茶盏,殷殷看向他们一家,姿态足够热情。
苏答随贺原挨个叫人。
贺氏走到今天,已经不需要孙子联姻。老爷子对他的婚姻并不过问,当初他和苏答领证,一句话没说,只让人送了一对老太太生前留下的手镯给他们。
老太太留下了三对镯子,做工最繁复最贵的那对,本该是留给长媳的,却被老爷子拿给了苏答。
这般态度当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