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礼没回答,但祁湛知道,他听到了。
“穿上吧。”上完了所有的伤,生生用完了一整只软膏,祁湛递给他一件睡衣,“今天不用洗澡,腿上也有伤的话,自己处理下。”
“别了,会弄脏的,我该回去了。”喻礼爬起来,避开他的手,去捡地上自己的衣服。
自始至终都没敢看祁湛一眼。
“喻礼,”祁湛坐在床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上药,也不在乎这些伤,但是我在乎。如果你今天非要走,那我也不用吃药了,毕竟我的伤,跟你没法比。”
“你就会欺负我……”喻礼小声咕哝了句,穿了睡衣,又换了睡裤,直接钻进被子,盖住了大半个脑袋。
感受到身后床上凹陷下去一块,和另一个人的温度,喻礼越想越委屈。
难道他想这样吗?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当一个在父母庇护下恣意任性的少年,不用担心下一顿吃什么,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被房东赶出去,不用担心自己一睁眼又在哪条黑暗的巷子里……
他也想活得体面点,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呢?
喻礼闭着眼,无声地流泪,除了微重的鼻息和稍稍颤抖的身体,就跟睡着了一样,所有动静都被放到最低。
已经够丢人的了,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更没出息。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被子摩挲声,然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喻礼浑身一震,下意识想挣扎,被腰间的大手摁住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祁湛抱着他,轻轻地,一字一句道,“换做任何一个人,处在你这个境况下,都不能做得更好了。”
“不让你打架,是怕你受伤,不是说你做错了事。”
祁湛又往前靠了靠,嘴唇差一点要碰到他的后颈,几乎是将人整个抱在怀里。
“那些不是你的错,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