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假山亭上有黑影一动,要不是死盯着细看,绝看不出来。
她阖上书房的门,缩身预备藏到书架后面,刚挤进去,就听见身后一声叹息:“怎不听话?”
“少夫人,我是松烟。前头玉华堂里闹贼,人已经拿住了,少爷正在查点失物,少夫人先歇着。”
那团黑影似乎是等了一等,看见正屋中灯火通明,人声不休,再看书房里无人,这才滑下凉亭,潜入廊中。
前面玉华堂里逮住了一个,他安插在玉华堂里小厮这回立了功。
是裴六郎的声音!
阿宝来不及解释了,踩着小凳翻身跳出窗。
“你……你,你这是要作贼去呀?”
“前门后门都有人把守,只有从这个地方才能潜进来。”
“你怎知道是我?你回来的这么快?”阿宝压低了声儿。
阿宝反手堵住他的嘴:“轻点儿,快来了。”
阿宝咬住牙,她不住瞥裴观几眼,当真由人偷走?
戥子瞠目结舌:“你要干什么?”
阿宝指指窗:“我从窗子出去,绕到书房快得很,你别出声,你们几个别开门别开窗,屋里头最好热闹些。”
假山石依墙而叠,沿着墙垒石上去,在顶上建了两面亭。那里是留云山房视野最高处,也是唯一有可能,从内院翻墙潜进来的地方。
主屋里热闹起来的时候,阿宝已然摸黑进了书房。
裴观的人早就在院外守着,听见嚷嚷冲了进去,不管是谁先套上麻袋,拿绳子一捆,就把人押在玉华堂内。
戥子被燕草看得阵阵心虚,她扭过脸道:“咱们玩些什么罢?斗牌?说说笑话?”
裴观和阿宝从书架缝隙中看着他找,先左右翻过,终于从柜底下掏出个上了锁的小匣子来,里头就放着祖父那本小册。
决明渐渐不哭,可屋里也没人说话。
“推断。”裴观说完,想哄她去睡,这场戏刚演了一半,还有半场得由他去演完。
阿宝眼睛瞪得滚圆,这词儿她懂,由得人偷?
几个丫头都不作声,屋里人一多就气闷得很,可谁也不说要开窗。
裴观回身,赞许一眼:“你猜猜看呢?”
明明离得很远,阿宝忍不住静息屏气。
阿宝握了握鞭子,有些丧气,这鞭子到底没用上。
等人走远了,裴观才道:“我得到前头去了。”
大户人家,庭深园广。
两人一动不动,那贼轻手轻脚的翻窗进来,点着火折子,凭一星光亮在书房里翻找。
“莫出声,开门揖盗。”
远远看见黑影钻进书房,就又打锣又嚷嚷:“捉贼了捉贼了,贼进了玉华堂!”
结香先是念了声佛跟着又骂一句:“人家办丧,他偷东西,天雷劈不死他!等明儿送到官府去,打几十板子。”
戥子想拉她,哪里拉得住,她咽口唾沫:“我的祖宗,你……”
裴观从后头搂住她:“看身量就知道是你。”哪有贼的腰这么细,他拉阿宝到窗前,从窗缝里,指指外头的假山石。
戥子跟她内室,就见阿宝在解衣,飞快换了一身骑马装,扎紧了裤腿,拢上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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