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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草怕阿宝这么吃积了食,去取了些山楂丸子来,走到门边看戥子还坐在廊下,冲着窗边映出的人影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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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燕草没见过这样的阿宝,连戥子都觉得有些陌生,打早上起来,她就不对劲儿。
红姨在屋里时,阿宝还跟原先一样,又说又笑,还给红姨切羊肉裹饼子吃。
等红姨一走,她便没说过一句话,脸上神情不断变幻。
时而是忧虑,时而是愤懑,时而又感伤,偶尔面上闪过一丝欢欣,可又很快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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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跟姑爷拌嘴了?”戥子说完摇头,“也不对呀,昨儿两人分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今儿又没见着面。”
燕草也想不通关窍,只将山楂丸子送进去:“姑娘,嚼一枚罢。”
本想拦着她不叫她那么吃的,可她真就似戥子似的,仿佛五年没吃上肉。一扫桌面,倒也吃得克制,羊肉和饼子都还剩下好些。
阿宝没吃撑,只是许久不吃荤,嘴里有些犯腻,闻言嚼了枚山楂丸子。
她含着丸子轻问:“前年二月末咱们去的慈恩寺?给娘和阿公他们立的长生牌位是不是?”
燕草一怔,怎么突然问到前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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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爹的长生牌位那会儿都立了许久了,是不是?”前年五月裴观出的父孝,那时裴家给慈恩寺点灯捐油怎么也有两年多。
燕草点头:“是,前些日子还添过一笔香油钱的。”成家便是成人了,除了裴三夫人那儿出一笔钱,留云山房也出了一笔钱。
这些细务虽是立春白露在做,但都要跟燕草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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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一夜未睡,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最后那半年里,每日里醒着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两个时辰。
脑袋昏沉,眼睛也张不开,原本圆润饱满的骨肉,一寸寸干瘪下去,最后连头颈都抬不起来。
今日这封信起了个头,让她把一切事都串联起来,只有裴观也作梦了,才能说得通。
一切是从那棵老松下初遇,开始不一样的。
初见裴观时,他瘦得吓人,后来才知,他那会儿生了场大病。
这还是阿宝嫁进门之后,与裴三夫人闲谈才知道的。
两人不知聊起什么,阿宝说:“那会儿他瘦得跟竹杆子似的。”
“那是他大病一场……”裴三夫人说起这话时,还心有余悸,双手合什,“我就是那会儿发的愿,若能病好,愿替菩萨塑金身。”
等儿子病好了,裴三夫人确实去慈恩寺添了香油香火,替菩萨塑造金身。
还亲手做了件璎珞,供到观音像前。
但在梦中,裴观没生那场病,他的不同应当是从重病痊愈开始的。
梦中的裴观,深以娶她为耻,他虽不明说,但他眼角眉梢,口吻神情中总会流露出来几分。
待裴三夫人夸过她几回,又将管家事交到她手里之后。
裴观态度就变得好了,他收去那些轻蔑,恪守礼仪的冷漠着。
但他还是绝少与阿爹阿兄来往,深怕别人说他靠裙带,更别说指点阿爹阿兄为官作战,为他们谋升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