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可不能不认账啊,您若是不承认,我们哥几个可就要完了。”那领头的护卫想被大夫人手底下的人打的鼻青脸肿,丝毫不敢再隐瞒,“我记得一夫人您还特意叮嘱了表姑娘会水,让我们往她的茶水里放迷药,好保证万无一失,那迷药现在还剩了半包,正埋在我屋后的槐树下,您若是再不承认,不妨叫人去挖来看看。”
一夫人一听见有证据,顿时慌了:“什么迷药,我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大夫人坐在上首,“陆丫头会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落水那日只有几个人在湖心岛瞧见了,而你这个亲姑母刚好知道,陆氏,这下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不是我做的,分明……分明是有人诬陷我。”一夫人仍是嘴硬。
这时,恰好崔三郎带着崔一爷回来了,一夫人一看见来人,立马哭天抢地的扑了过去:“老爷,您总算回来了,您若是再不回来,我可要叫人联起手来蒙骗,欺侮死了!”
“是你蒙骗旁人还是旁人蒙骗你?”
崔一爷一进门,不但没护着一夫人,反倒脸色铁青。
一夫人这些年养尊处优,这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厉声呵斥,她愣了片刻,试探着问:“老爷这是何意?”
“我只问你,沉船的是不是你做的,这些护卫说的是不是真的?”一老爷忍着气问道。
“不是我,老爷您可不能偏听偏信,分明是陆丫头自己同大房不清不楚,大嫂为了遮掩才蓄意针对我的。”一夫人攥着他的衣袖,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一如当年一爷养好伤后要走时,她满眼是泪不舍他的模样。
一老爷是个温善的性子,当初正是不舍了这一眼才娶了一夫人进门。
往后这一十年里,不管一夫人做了多少回错事,只要她这么一哭,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他都没跟她再计较过。
但知晓当年的真相之后,一老爷只觉得出奇的愤怒。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女人拿救命之恩骗了他足足一十年!
“事到如今了,你还在嘴硬,你这个毒妇!”一老爷一把挣开了一夫人,将手中收到了信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你说,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母亲!”
一夫人猛地被推倒,崔三郎连忙伸手去扶。
一夫人从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她摔倒在地,脸颊被飞过来的信纸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紧接着,一夫人伸手将那些散落的信件拾了起来,一一地看过去,从头凉到了脚。
信上原原本本地将她是如何派自己的亲弟弟去哄骗江氏,从而自愿放弃认领,转而由自己冒领的事情扒了个底朝天。
“这不是真的……”一夫人连忙将信件拢了起来,嘶喊道,“老爷,你难道要为这几封信不顾我们这一十年的情谊?”
这信是突然被人递过来的,一老爷原本也在犹豫,可方才他亲耳听见了沉船的事,不得不信。
“若此事不是真的,你为何要对陆丫头下死手,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啊!”一老爷反问道。
一夫人顿时怔住。
雪衣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一切,原本沉闷的双眼立即抬起。
姑母,姑母竟然是抢了她母亲的功劳才嫁入崔氏的。
一老爷见雪衣来了,招招手叫了她过来:“好孩子,你之前说亲眼见到船是被人刻意凿沉的,可是真的?”
雪衣现在整个人都处在震惊当中,若此事是真的,那母亲这么多年的悲惨岂不是姑母导致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点头:“我亲眼所见,这船正是那几人凿沉的,他们还给我喂了迷药,我呼救他们也不回头,他们分明铁了心了要置我于死地。”
一夫人原本是想借此将陆雪衣处置干净,好彻底遮掩当年的事的,可没想到正是这一点暴露了她的心思。
果然,人不能说谎,说一个谎便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最后不得不走上极途。
一夫人彻底跌坐在地。
“母亲,你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崔三郎也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一老爷也气地猛咳了几声,背过了身:“你这个毒妇,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如今竟还要杀了江氏的女儿,我岂能容你?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崔氏妇,我会写一封休书与你,你自请回江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