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平的脸瞬间一扫阴霾,比屋檐上的灯笼还红。
迎棠乐得小尾巴都冒了出来:舒坦了。
她觉得温凉说的都是屁话。
什么白月光,咱们允平样样好,还清纯,稍微一调戏就耳朵红的不像样,哪里像是心里装过人的人。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偏心偏到东南海去了,满脑子都是杀温凉的血腥场面。
客栈是个直角形,围着一个精致小院,她和温凉真人的窗户恰巧对着。
第二天一早,迎棠破天荒地打开窗户,坐上窗棂,朝对窗轻轻吹出灵力。
灵力打着卷,拨开对面窗户的插销。
温凉怎会感受不到这股灵力。
他翩翩然走到窗户边,随手捞过床边的枝叶,手腕朝迎棠一挥。
那枝叶落在迎棠手心,开出一朵海棠花来。
她笑颜如花:“温凉真人可有空,再陪我去那枫林一遭。我啊,有些体己话要与真人说”
温凉背手,眼含秋水地看她:“自然有空。”
隔壁传来迎棠清悦的嬉笑声,青茷听得牙疼。
什么情况啊,这非常时期,女魔头和温凉真人看对眼了?还要出去约会?
他偷摸瞟了一眼夏裴回。
夏裴回面无表情地闷头继续刻泥塑。
他刻泥塑全凭触感,如今因了窗外那声调笑,手上动作更慢,有些心不在焉。
青茷扒着窗户,看迎棠和温凉相继飞了出去:“她们要去哪,女魔头昨儿为啥叫我们俩不要出门?”
夏裴回抬起头,无神的眼睛迎着清透日光:“青阳宗的枫树林。”
青茷:“你怎么知道?”
“那里有青阳宗门人和皇室众兵把守,你我不便露面。姑娘堕魔前也是小妖,可能对青阳宗有特别的记忆。”
至于这个特别的记忆和温凉有没有关系……
夏裴回停下动作,垂下头,眉眼渐凉。
“青茷。”
“嗯?”
“若我能登大宝,可有与温凉一比之处。”
青茷:“!!!啥?”
“这……虽然力量上不可比,但身份上,确可一比,毕竟人皇也是一道之帝。”
夏裴回点点头,继续刻泥,仿佛刚才只是说说。
青茷想到夏裴回原本对世间无望方堕魔,也觉他是在开玩笑,方松快下来。
刻泥塑的少年忽然沉声:“顺城东边有一处府苑,那是前朝李丞相的居所,你帮我把他请来。”
青茷:“!!!”
迎棠正和温凉乐呵呵往枫林处飞。
那天,也是这样的秋日,红枫遍野,只不过天上下着淋淋淙淙的雨。
小兔妖垂着长耳朵,站在枫树下等自己的爱郎。
她想起最初与他相识的时候,心里比蜜还甜。
妖类化形与心境有关,她生来胆小,故而长得不如狐狸好看,瘦瘦小小的,爱郎却不曾嫌弃她。
他在门内刻苦钻研,说找到一飞速进阶之法,叫她暂时莫去打搅他。
那天他终于传音,要她过来,在枫树下等他。
他说他要圆她一个民间的俗礼。
二人虽早以夫妻相称,婚礼却不曾有,三媒六聘更是虚妄,就连他俩的关系,都要藏着掖着。
他说她是妖,他要修仙,若被人发现他与妖厮混,难免碍着前程。
但他并非看不起她,只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她们共同隐忍,终有一日一起飞升,做那天上鸳鸯仙。
小兔妖的灵石都用来填补他在门内的日常开销,哪里还有闲钱给自己拾掇一身红妆。但她还是入乡随俗,用人间的胭脂点彩,又穿上一身火红的小裙,和红枫几乎要融为一体。
她羞怯地等,胸膛像小风箱一样,一颗真心在里头扑通扑通地跳。
雨幕中,那人来得匆忙,一身青阳宗外门弟子的常服,用灵力撑起一方伞罩。
他没穿红衣。
小兔妖藏起那丝小遗憾,欢快地迎上去:“祁郎!”
男子拥住她,揉了揉她的发:“娘子,你传书信来,说你即将突破元婴,可是真的?”
小兔妖抬起懵懂的脑袋,下巴磕在男子的胸前:“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