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离家的日子里,作为孙家唯一的男孙,孙小满简直受尽了宠爱,养成了一副霸道的性子,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就是要让着男人的,就是要伺候男人的。
同理,不管有什么好东西,女人也该都让给男人,所以孙小满从来不觉得只有自己被爹爹带去县城吃肉包子有什么不对,也从不觉得从四丫手里抢东西吃哪里不好。
当然,他只是熊,不是傻,欺负也只欺负自家人,旁人家女孩的东西他不敢去抢,那都是他同村小伙伴的口中食,他硬夺的话会挨揍的。
现在他大哥成了皇帝,虽然还没封他做官,但他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是皇子,胆子就跟吹气儿一样膨胀起来,再没有什么是他不敢要的。
原本谢思染展示出的那些东西,就很让孙小满眼红,但他也知道自家大哥和新嫂嫂非常忌讳厌恶这个人,并不肯过去触霉头。
现在就不一样了,拥有那么多稀奇古怪东西的人竟然是被他欺负惯了、从没用正眼去看过的四丫,其中巨大的落差感山一样袭来,让骄纵惯了的孙小满直躺在孙老太太面前撒泼打滚。
“奶!我要那个!你让四丫滚出来,把她那些东西都给我!”
瞅着一边干嚎一边满地打滚的孙子,可把孙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她恨不能现在就叫人冲进那个光幕里,把孙子要的东西都弄出来,可惜她办不到,也没人能办到。
“乖,那个弄不出来,你别哭,让你嫂子给你做酱鸭子吃行不?还有那个八宝鸡,你前儿不是还夸了吗?趁着今天还没走,咱们再吃一回,明天要上马车了,想吃可要等到王都了。”
“我不吃酱鸭子,也不吃八宝鸡!我就要那里面的东西,我就要——”
孙仲进来时,恰好看到这个画面,两日来憋着的火瞬间找到出气口,全都倾泻到孙小满身上。
“不想吃就别吃!我看你是被纵得没边了,来人——吩咐下去,这几天二公子心火太旺,不宜吃荤的,一天三顿只许给粥喝!什么时候到了王都,什么时候再恢复饮食——愣着干什么,朕说话也不好使了吗?”
宫人哪儿敢惹怒皇帝,不敢再去看孙老太太的脸色,躬身应是,赶忙出去传话,并庆幸自己得了这么个差事,不用留在那边被迫围观帝王家事。
孙老太太心疼二孙子,但也很清楚谁才是自己未来的倚靠,一面赶紧让人给孙仲让座,一面让婢女快点将孙小满弄出去,好歹洗洗脸换身衣服再说。
“仲哥儿别生气,你弟弟还小呢,甚事不懂,往后还得你这个大哥教着,慢慢的,慢慢的就好了。”
孙仲也知道不是跟孙小满生气的时候,他来的目的是想问自家奶奶关于谢思染的事,毕竟是那个女人朝夕相对五年,总比他更了解对方。
然后,孙仲就从孙老太太充满不屑和怨念的碎碎念中,渐渐补全了谢思染的形象,并且心越来越沉。
毫无疑问,谢思染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他当初那样对她,对方必然会报复。虽然他们之间远隔万里,看着也不像有接壤的那天,但只要光幕存在一天,孙仲这颗心就无法彻底放下。
他好歹是个皇帝,早就嗅出了这其中蕴含的危险,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深深的无力感让孙仲在短短两日内苍老许多,最初的愤怒过后,就只剩下无尽的担忧害怕。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孙仲掩去眼中那抹杀机,做出个关心长辈的样子,又叮嘱了孙老太太身边人好生伺候着,明日出发时务必将人照顾好后,以有国事要忙的借口起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