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便随着端木若愚,一同返回了刑房。
进了门后,便看到吏目刘不同正端坐在外厅,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正悠悠地地喝着茶。而汪卯明则陪侍在一旁,一张死人脸上却笑出了菊花,甚是恐怖。
看到何瑾后,他又当即收敛了笑意,眼神儿还变得冷冰冰、又得意洋洋的。
何瑾看着这一笑面虎和死人脸,真觉得衙门就跟阴曹地府一样,尽是些牛头马怪。
“何贤侄啊,如今你已被大老爷委任,署理刑房。可见老夫当初,真是慧眼识才”刘不同率先开口了,话倒是好话,就是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何瑾也懒得同他虚与委蛇,当即抱拳一礼后,问道:“不知吏目大人前来,有何吩咐?”
“吩咐可不敢,谁不知贤侄如今,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儿。”刘不同又是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随后才放下茶杯,继续言道:“本官此番前来,可是为贤侄分忧来了。”
“贤侄也知道,大老爷最近想要审理往年积案。可贤侄这里,一面要负责衙前街常例陋规一事,一面还要值堂拟牍,若再为这等事儿分心,难免累坏了身子啊”
何瑾还猜不出刘不同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便应付了一句:“有劳大人关心,卑职铭感五内。”
“贤侄乃衙门里的干才,本官当然要多多提携照拂一番。故而,本官便决定,让快班的那些衙役们,全权听从汪司吏的指挥,缉拿追捕。如此,既不耽误贤侄大事儿,又有人分忧代劳,岂非两全其美?”
美?
美你奶奶个腿儿!
何瑾一听这话,止不住就想破口大骂:好你个刘不同,真是一头笑面虎。表面上说为我好,实际上却是在替汪卯明撑腰,来夺我的权!
行呀,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兵法,玩儿得挺溜啊。
如此一来,汪卯明有了快班当爪牙,就能在刑房里牵制住我。而快班的那群狗腿,有你和汪卯明罩着,便使得我投鼠忌器,不能痛痛快快地铲除打压。
等等这事儿好像说来说去,都跟衙前街的常例陋规有关!
差点忘了,你刘不同才是衙前街常例陋规的幕后黑手。此番这般所为,一来是想着牵制报复我,二来就是还妄图死灰复燃!
想通这些,何瑾不由恼恨不已。
可问题是,这事儿他还真不能回绝掉:毕竟,吏目掌一衙文书、总揽衙役,人家让快班归谁统管,那是人家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