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攻防是战争中最艰苦的,攻守双方都不好受。:
两方的生与死,也是最直接最快速的,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铅弹,一支从斜刺里冷不丁射来的箭矢,一瓢淋在登云梯上的火油都是要命的杀器。
无论攻城还是守城的士兵,拼的大部分都是运气:运气好,诸神保佑,毫发无伤;运气不好,不知道咋回事儿就挨上一记,死得又痛又快。
半个时辰多了,攻守战还在继续。
火筛大军又是一波攻城的勇士,嘶吼着冲到城墙底下,搭起云梯不要命似的往上攀爬。骑着马的射手一边躲避城上的箭支弹丸,一边不停用弓箭为其掩护。
城墙的将士,这会儿也换上了预备役,征召的民夫也在不停往城上送着弹药箭支。随着城上滚木、落石、还有火油的消耗,将士们不得不开始用拒杆,将架在城头的云梯推开。
火油罐子也省着用了,一罐罐砸在云梯上然后点燃。何瑾不止一次眼睁睁看到,火筛勇士身上着火,惨叫着掉落在地上
战争的惨烈与残酷,他今日算亲眼见识到了。
从刚开始心脏跳得比鼓声的节奏还快,到后来身边将士倒下,都来不及悲伤,捡起将士的兵刃继续战斗。
然后累的时候,也不管有没有危险,靠在城垛下就喘两口粗气,再骂两句娘。接着就想到,不知道老娘看到这一幕,是会心疼自己还是会揍自己
幸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又是半个时辰后,伫立中军帅旗下的朱晖脸色好转了一些,道:“差不多了,打了一个时辰,他们也没爬上城墙,该退兵了。”
话音刚落,远远听到东北南三边,传来当当当的鸣金收兵之声。
朱晖的猜测没错,火筛也是历经百战的名将,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心里肯定有个尺寸。
此番他发动了三波的攻势,只北城门这里就损失了两千余人,肯定会撤兵的。
朱晖随后也点点头,淡漠地一挥手:“传令鸣金!”
巨浪拍岸般凶狠地席卷城头,又如潮水般静静地退却。固原城墙根下,到处都是焦黑红褐色的印记,这时何瑾才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令人直欲呕吐的血腥味,之前平静祥和的城墙上已是一片炼狱。
他不由有些后怕,如此残酷的攻守战,自己是怎么只伤了皮毛的?可同时,大战余歇后,又感觉体内的暴戾因子被唤醒,还期望着下一次的战斗
“换批休整,迅速补充守城物资!”
朱晖下达了最后的军令,开始向城下走去:“小子,你也去休息一下。今日表现不错,还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就赏脸去你军营吃顿饭。”
何瑾努力爬起来,却没力气回怼朱晖的臭不要脸,而是开口道:“我要先去一趟女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