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以这幅可怜相见了弘治皇帝,虽说根本不可能哄骗得过去,但至少能消解几分陛下的龙颜震怒
“既然何主事执意如此,那事不宜迟,就此入宫吧。”
牟斌随即一挥手,就有锦衣卫拿着一块黑布,蒙住了何瑾的脑袋。未待他反应过来,就被抬着扔进了一辆马车,朝着皇城缓缓驶去。
马车中的何瑾,很快就摘下了黑布,然后就冲着萧敬和牟斌傻笑:“二位,这蒙住脑袋遮住脸,想必是陛下的意思吧?”
萧敬眼皮子一抬,冷笑道:“是又如何?”
“哦,没啥只是没想到陛下会如此爱护微臣,不想让旁人知晓微臣已回到了京城,特意让微臣秘密觐见,真是令微臣不胜惶恐。”
萧敬和牟斌一听,又一次对何瑾刮目相看:小子,果然心细如发。从这么一点微末,就窥伺出陛下的心思
“如此看来,微臣此番觐见,只会有惊无险。二位大人觉得,下官所言是否有理?”
这一下,牟斌有些生气了,冷着脸道:“何主事,你这是在揣摩圣意?”
何瑾当即要狡辩,但萧敬却忽然笑了起来,道:“就算揣摩也无妨,毕竟圣心难测,岂是他想揣摩就能揣摩透的?”
“何小子,你可不要忘了朝廷眼下的说法,是你在塞外生死不知。陛下说不定此番只想秘密处死你,好成全你的美名呢?”
然后,何瑾的脸上的笑意,一下就僵住了,又默默地将黑布套在了自己头上
此时乾清宫的西暖阁,弘治皇帝和三位内阁大学士彼此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压抑和尴尬。
弘治皇帝面沉如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御案,眉头紧锁。
刘健面色更是一会儿躁怒,一会儿又唉声叹气;谢迁的神情就有意思多了,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还有几分兴奋和玩味;唯独李东阳,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模样,只是偶尔眼中流露出几丝疑惑
“三位爱卿”弘治皇帝率先开口,可随后又欲言又止。
刘健却再也忍不住了,起身直言道:“陛下,老臣觉得这次决不能轻饶了他!朝堂上是没几个真正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之人,可若人人都像这小子般恃才傲物,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便坏了我大明的根基!”
“老臣附议。”刘健表态完毕,谢迁便紧随其后,道:“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何瑾此番所为,已非是个人孟浪。”
说到这里,谢迁还忍不住一笑,道:“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即便他是块良材美玉,也需要上好的匠人细细打磨,方能显露美玉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