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等寒酸装束,恐怕就是账房跑堂一类的执贱业者。我大明士农工商,尔身为最末微等,还敢同我等论事,休要玷污了我等身份!”
这些人一番话可谓扫落了一船人,尤其在酒楼这等掌柜、账房、伙计跑堂俱全的地方,更无异于指着和尚骂秃驴。
然而,整个大明的大环境就是如此。
酒楼那些工作人员纵然心有不平,却也不敢开口争论,甚至还有些饱受这些思想荼毒的人,深深点头赞同。
偏偏那个开口之人不服,本来一张喜庆的圆脸,因愤怒而涨红,道:“大明要的是有用之才,只要是能为国效力者,何论贵贱!商部员外郎何大人,也就是这家酒楼的主人,不也只是秀才出身?”
“想想何员外郎入京不过一年,便已剿贼寇、抑铜价、定边关、开互市、改兵制,使得我大明国库终于有了进项,兵威强盛,塞外部落主动归附如此实务政绩,你们谁能否认,又有谁能做得到?”
谁知不提何瑾还好,一提何瑾这些读书人全都炸了。
气急败坏之外,他们开始一个劲儿谩骂,言何瑾乃‘奸佞小人’、‘祸国之臣’,当‘死无葬身之地’云云。
被说到了心坎儿的刘祖修在一旁看着,都为那圆脸年轻人揪着一把心:“小哥,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该吃亏了”
“吃亏?”
谁料这圆脸年轻人竟然还笑了,道:“我家老大说过了,饭可以随便吃,就是不能吃亏。你让他们过来,看我不收拾他们!”
“可恶,这狗贼定然也乃为虎作伥的小人,打死他也是在为国除害!”见年轻人如此嚣张,一个士子忽然大叫了一声,抄起椅子就砸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大堂就乱了起来。
刘祖修见事情竟闹到这等地步,当即就拉着圆脸年轻人夺路而逃。年轻人似乎还有些不乐意,待看清是刘祖修出手后,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僻静小巷后,刘祖修就开口问道:“这位小哥,他们刚开始不过辱骂了刘公子,你为何偏偏又提到了何员外郎?这两人,跟你可有半分关系?”
“当然有关系”
圆脸年轻人明显是见过大场面的,根本不受刚才的影响,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何员外郎的手下,奉命来寻找刘公子的。可惜刘公子不在家,又在酒楼听闻那等荒谬之言,忍不住就反驳了两句。”
刘祖修一下警觉起来,道:“敢问这位小哥,你找刘公子何事?”
“哦我没事儿,是何员外郎找他有事儿。互市司那里不是有位检校平,深入塞外联络其他蒙古部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