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麻烦您和小李哥已经很过意不去,晚上时间比较从容,实在没有再来接送我的必要。”
霍经时找了个闲适的姿势懒懒地靠着椅背听夏行星说话。
面容沉静,细细长长的凤眼半阖着,上挑的眼梢流转出一点幽沉的冷光,不知是在想什么。
夏行星实在是一个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小孩。
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清正又坦然,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却很柔和。
像是一种天赋,声音、笑容、酒窝无一不是他的武器,再强硬的决策者也要被他磨软和说服。
是怎么修炼出这样一副姿态的?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夏行星见霍经时半晌不说话,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轻轻打起了鼓。
过了好一会儿,霍经时才终于道:“那好,你注意安全。”
夏行星如此坚持,霍经时也不再强迫。
只是让他存好自己的手机号码,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
夏行星见最挂心的大事得以解决,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整个人都微微放松了些。
他执意晚自习要自己行动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去上安高的晚自习。
安高的晚自习并不是硬性要求和规定。
只有住校的学生才必须每天晚上去教室喊到,走读的学生可以呆在家里学习。
他没有跟霍经时坦白的是,他现在在课余时间做了两个兼职。
一个是周末去做一个小学生的家教。
一个是周二和周四去一个会所当服务生,收入很可观,不仅能维持他的日常支出,每个月还能存下一小笔钱。
这件事,连曲老爷子都不知道。
在曲家,他当然不可能受到亏待。
可是曲老爷子虽然德高望重名扬内外,但一生专注治学为人清廉,积蓄并不算丰厚。
且他一把傲骨不肯接受学生和外界的资助,这几年两口子治病和手术已花去大半储蓄。
虽然这些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一言半句,但那天夏行星放学回家亲耳听到陈阿姨与曲爷爷诉说家中的拮据。
她苦口婆心劝说嗜书如命的老头子是不是考虑一下将那册明清藏书出售以抵家用。
夏行星对一切佯装不知,第二天马上就找了家教的工作。
后来又觉得周一到周五的晚自习作用亦不大,便又抽了两个晚上去做会所的服务生,来钱更快。
反正他成绩好,在学校又是品学兼优的班干楷模,老师十分信任他,也不多管。
与其说他去兼职是条件所迫,不如说是他时刻都在对自我进行鞭策和警示。
就算他真的不去找兼职,凭曲老爷子的气性和品行也不可能真的在吃穿用度上亏待了他。
但他本人确实是在兼职和赚钱中找到了安全感和自我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