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头吻着他乌黑柔软的发顶:“星星,星星,不怕了,我在这里。”
少年搂着人的双臂又不自觉地收得更久一些。
“还好吗?”
男人温润沉厚的声音像秋天里干净清澈的湖水一圈一圈地泛着涟漪。
夏行星却是完全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双眼豁然睁开。
黑白分明,冷冷清清。
像一只戒备警惕的猫儿,“嚯”地推开那具温热坚实的怀抱。
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慌乱之中,自己抱着的救命浮木是谁。
他疯了吗?
把霍经时当浮板。
把狂风骤浪当救命稻草。
夏行星的声音里充满下意识的戒备和未加掩饰的警惕:“你在这干什么?”
霍经时怀中的温热倏然一空,有些不适,又有些恼怒。
任劳任怨照顾了这人一个晚上,为他提心吊胆,忙前忙后,一醒过来还是那块怎么都捂不暖的石头。
他低沉沉地望着惊慌失措的少年,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快四十度。”
“……”夏行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霍经时在照顾自己。
但也反应刚才自己的排斥与戒备太过明显与激烈。
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使自己与那具散发着温热和压迫气场的男性躯体拉开距离。
他苍白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点无力的笑意,即便是在病床上也不忘维持他彬彬有礼的姿态,迷迷糊糊歉然道:“啊抱歉,霍先生,我、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麻烦您了,我现在感觉已……
“夏行星,”霍经时强硬打断他一派冠冕堂皇信手拈来的外交辞令,声音不急不缓,却又隐隐压低了几分:“我是会吃人吗?”
夏行星一怔,脸上的笑意褪了个干净。
仿佛在病中情绪控制和表情管理的能力都被削弱了一半。
好累。
身心疲惫。
他不习惯别人的靠近,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弱态的一面,更罔论让人贴身照顾,这早已超过他所能接受的安全距离。
尤其这个人是霍经时。
更令他感到危险与烦躁。
此刻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夏行星嘴边扯着个难看的弧度,要笑不笑的。
霍经时这时候舍不得骂人,心里却也憋着一股郁气,于是直接伸手捏了捏他颊边所剩无几的一点腮肉,无奈道:“不想笑就不用笑。”
夏行星还是下意识地就想躲过他的手,别过头去。
霍经时举在空中的手微微一僵,心里微微叹了一声气,薄唇勾起一个自嘲的苦笑。
以前总是烦夏行星黏他太紧,此时却有些怀念那个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往他身上挂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