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星心跳突然漏掉一拍,一面打车一面问:“怎么突然进了急诊?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的考场就在本校,两天都住在学校宿舍里,手机没开,却没想到开了机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这样的噩耗。
嘴唇颤抖着,夏行星连跟司机师傅说个地址都不利索。
红灯……绿灯……又是红灯。
其实早就隐隐有过不好的预感。
自打过了年之后,爷爷和他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低,通话时长也越来越短,老人身上灯枯油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陈阿姨声音嘶哑,疲惫至极:“前段时间就已经常常昏迷不醒,你先过来再说吧。”
夏行星将眼泪憋了回去,梗着喉咙道:“等我,很快。”
夏行星飞奔到手术室外的时候,霍经时已经比他先到一步。
身上穿着优雅的西装打着领带,看样子也是从某个正式的场合赶过来。
夏行星没有把一分目光分到他身上,径直越过霍经时跑到陈阿姨面前,抓住她的袖子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陈阿姨几绺头发散落侧脸,寥落狼狈,红着眼睛:“前段时间就有些迹象了,现在还在手术,医生说……情况不太好,让做好准备,这种突发性症状……什么都有可能。”
夏行星的书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颗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眼角蓄满泪意,鼻酸道:“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太突然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如果不是还在医院,可能他已经放声哭出来了。
霍经时的心被他眼角的泪水泡得发酸,走过来捡起他的书包,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温声安慰他道:“抱歉,我的错,是我没有告诉你,不想你分心。”
夏行星狠狠拍开他安抚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推开他,眼角发红,声音尖锐:“你凭什么?”
“谁让你自作主张?”
是了,就是这样的,霍经时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功利首位主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考试、个人前途和亲人孰轻孰重,在他心里一目了然。
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对自己都够狠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在他心里面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财富、地位、名利。
自己十年前不就早知道答案了吗?
霍经时被他激烈起伏的情绪吓到,眼里的情绪浓烈得仿若正在经历暴风雨,僵了很久才归于平静,低声道:“我不知道会这么突然就……”
他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跟负责老师医疗的主治大夫通话,医生也说只是体虚,根子上还过得去。
只要撑到下一个疗程就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成效,到时候可以再考虑转去国外休养。
夏行星冷笑讥讽打断他:“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就会告诉我吗?”声音又冰又冷,似是要将一腔恨意通通发泄到对方身上。
他擦擦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整张脸紧绷,赤红眼角泄出恨意:“霍经时,要是我真的见不上爷爷最后一面,我恨你一辈子。”
霍经时想去安抚夏行星的手伸到一半,滞在半空,心中忽而升起浓重的悲哀,海潮般铺天盖地汹涌而至。
夏行星冷漠地避开:“别碰我。”
夏行星已经在手术室门口前站了两个小时,那盏红灯仍是没有熄灭,霍经时去处理手术的手续。
陈阿姨趁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间,有气无力道:“星星,你……不应该这样对霍先生。”
夏行星麻木地面无表情,满脸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