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来就好了。
夏行星心里绷了那么久的一根弦终于在此刻彻底断裂,他放声嚎啕起来,那些深藏已久的委屈,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隐忍不发的悲痛汇成一股汹涌的浪潮猛然袭上心头。
他哭得声音沙哑、两眼红肿,声嘶力竭,被男人紧紧搂着在怀里挣不开,索性一把揪住火晶石的衣领口子,低下头,一口往他的肩膀上咬去。
犬齿尖利,两颌咬紧,仿佛一只困于囹圄、处于惊怕和愤怒中的狼崽,用足十成十的力气。
“唔……”霍经时闷哼一声,生生受下。
仿佛所有的悲痛与愤懑都有了发泄之处,夏行星得到一种释放的快感。
他上了瘾,毫不留情,眯起泪水模糊的眼睛,尖细的犬齿尽力咬合,刺破男人的皮肤,牙印上渗出细细密密的血迹,仿佛不把那块肉咬下来誓不罢休。
舌尖沾上血液的腥味,夏行星舔了舔,更扎实狠利地撕咬下去。
霍经时双目通红,那一块皮肤已惨不忍睹,他仰着头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怀中少年的发泄,甚至侧身将右边肩膀转向夏行星那头一些,更方便他的啃咬。
男人一只手抱着少年纤细单薄的腰身,一只手轻抚他的后颈,大有安抚甚至是鼓励的意思。
夏行星咬累了,松了口,嘴角与霍经时的肩头连出一丝丝晶莹的银丝,在夜里的月光下有种不合时宜的靡丽与暧昧。
霍经时低头伸手擦去他嘴角残留的涎水,哑声问:“还要吗?”
夏行星忽然抬起一双水亮的星眸,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我恨你。”
霍经时浑身一僵,血液逆流。
只觉得忽然有人对着他的心口开了一枪,正中红心。
沙砾飞扬,硝烟无尘,他还没反应过来,从此就沉进深渊里,彻底破碎掉了。
可隐隐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
他等这一枪等了太久了。
以至于它真正来临了的时候,反而没什么真实感。
霍经时依旧亲密地抱着他,眼中卷起一场温柔的雪崩,笑了笑,深情又痛苦地说:“我知道。”
夏行星又困了,有气无力,表情冷漠,重复宣告:“我恨你。”
可好像也不是,他不知该怪谁,该怨谁,是痛苦过于浩大磅礴,几乎将他彻底冲垮,只能随手抓个眼前的人来恨一恨,否则他连苟延残喘的力气都不剩了。
霍经时近乎疯魔痴怔地抱着他:“好,恨我。”
“恨着我吧。”
曲宗南把小区的房子留给了夏行星,等烧彻底退下去,他就挑了个霍经时不在的时间飞快收拾完行李离开了霍家。
陈阿姨在老爷子过世后便辞行回了老家。
夏行星现在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家里,原本熟悉的家一下子变得空寂又冷荡。
他搬出去的那个晚上霍经时几乎是一进家门便有预感。
但他明白,时至今日他已经拿夏行星毫无办法,反倒是他自己的一弦一线都被对方紧紧握在手中。
即便对方从来不曾在乎过,可谁让他爱他。
张姨和白叔为难地看着他,想解释但不知道怎么解释:“抱歉,先生,我们……”
“我知道,不怪你们。”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