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咱们星星,经时啊,老师可就把我这个宝贝孙子托付给你了,你……不要让他再受苦了,他以前……太苦,你要帮老师……。”
生命迹象的仪器表没等来医生的抢救就归于一条平直的红线。
所有的语言和爱意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夏行星足足昏睡了十八个小时。
疲惫至极和伤心过度,他前几天哭了太多,在老爷子的葬礼上已经麻木到迟钝,眼睛红肿干涸。
最深重的悲痛往往不是眼泪能表达的,而是一种由心生发的死寂,将人吞没。
葬礼很简单,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思,他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亲戚,只有一些来吊唁的学生。
后事是霍经时和夏行星一起置办的,虽然全程彼此都没有过一句对话。
准确地来说,是夏行星单向屏蔽了一切来自外界的输入。
单薄的少年身形轻盈削瘦得像一张纸,面色缟白,尖尖的下巴衬得原本漆亮水灵的眼睛空洞无神。
不说话,也不喝水,任嘴唇干涸裂开,冒出血丝遍又一遍翻阅老爷子生前的诗集,抬手的动作废力,眨眼也缓慢。
整个人都慢了一拍,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弦,下一秒就要绷断,又像濒临爆发的洪啸,脸上写着隐忍的平静。
霍经时寸步不离守着他,夏行星的沉默与麻木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磨在他心上,清晰地、缓慢地、永无止境。
那双悲伤又忍耐的眼睛,他只消看一眼,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