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只是呆看着她,手上竟又握得紧了一些。
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冷笑:“这时候可已经不早了,怎么还这么卿卿我我的啊,也不怕往来道长们看见了,惹人议论!”
声音即清且脆,有如一记磬音将纪若尘敲醒。他似乎这时才省觉仍然抓着含烟的手不放,慌忙松手,又退了两步。但他仍盯着含烟狠看了一眼之后,这才转向声音的来处。
此时在淡淡晨雾中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女,正是张殷殷。她一脸寒霜,嘴角全是讥嘲和冷笑,左手紧握着腰间的木剑,纤纤十指指节苍白,似是想要把木剑的剑柄给生生折断一般。只是她今日所佩木剑可非凡品,乃是用产自西荒云雾山的千年铁木制成,坚逾精钢,别说张殷殷只是一个初入道途的小女孩,就是有了十几年真元的修道者,也拿这把木剑无可奈何。
含烟见是张殷殷,微露惊讶之意,问道:“殷殷师妹这么早就等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张殷殷冷笑道:“当然有事!不过我找的可不是你……”
说着,她向纪若尘一指,道:“我要找的是这个没胆的色鬼!”
含烟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我也将若尘师兄送过了索桥,就此告辞了。”说罢也不待纪若尘回答,就若一片水烟般向远处飘去。
含烟双手笼于袖中,不疾不徐地行着,暗中却在用一块洁白丝帕不住擦拭着右手,心中只是在想:“原来天下男子都是一样!师父说那纪若尘乃是谪仙之体,今生飞生有望……可是现在看来,他……他那模样,和其它好色之徒又有何分别?”
直至含烟走远,纪若尘仍皱着眉头,盯着她的背影看个不休。张殷殷等了半天,终于忍耐不住,在一旁冷笑道:“纪若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大的本事,进太上道德宫才半年时光,居然就将丹元宫最出名的含烟给勾上了手。看来她也不是如传言那样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嘛!现在她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想看的话,到个没人的地方……”说到这里,张殷殷虽然怒意汹涌,但这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只得半路打住。
纪若尘愕然转头,直似这时才注意到张殷殷,道:“殷殷小姐,我和含烟并非如你说的那样,她……唉!”
张殷殷冷道:“她怎么?怎么不说下去了?不过你回护她也是应该的。”
纪若尘又是一怔,道:“不要乱说!我需得有人相护才能过索桥,今早云风道长有事,所以玉玄真人才差含烟送我过桥的。”
张殷殷哼了一声,哂道:“太常宫三百弟子,能送你过桥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云风道长有事,难道其它人就死绝了吗,要丹元宫的弟子帮忙?何况过桥就过桥,这桥明明已经过完了,你们还在桥头拉着手不放!这种小谎也想瞒过我吗?”
纪若尘苦笑一下,无奈道:“是,是!张大小姐明断秋毫,料事如神。只是不知张大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张殷殷面如寒霜,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比剑!”
纪若尘吓了一跳。他本以为替张殷殷挡过七日清修之灾,她感念这点交情,怎么也不好意思再来找麻烦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要比剑!
张殷殷一拍腰中木剑,喝道:“上一次我的木剑剑质不好,才让你偷袭得手!这回爹给了我一把新的千年铁木剑,咱们重新比过!今晚我在后山铸剑台等你,告诉你,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纪若尘摇头道:“不去,你又要倚多为胜!”
张殷殷这一次出奇地没有发作,只是道:“你放心,只有我一个。”
“那也不去。”
张殷殷忽然不怒反笑,木剑一声轻吟,已经出鞘在手,微笑道:“那我们就在这里比好了!”
纪若尘吃了一惊,忙叫道:“弟子私斗,被道长知道了可是要思过七七四十九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