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龙象天君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师叔?!”白虎天君一声,跌坐椅中。
“正是。纪师叔目前暂列紫阳真人门墙。”徐泽楷含笑道。
白虎真君突地精神一震,身形一弹,瞬间已到了纪若尘面前,笑得真挚灿烂,拉起了纪若尘的手,亲热之极地道:“我说纪小兄年纪轻轻怎么就有如此修为呢!看您周身上下没有一件法宝,原来心境修为已到了直指本心、不假外物的境界啊!做兄弟的虚长几十岁,心境修为却还远未到这个境界,惭愧,惭愧!日后大家多亲近!多亲近!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兄弟两个还是能办点事的!!”
纪若尘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若大力道,脸上阵青阵白,现下他终于明白了徐泽楷刚刚为何反复强调白虎天君‘知大体,通形势,明时务’了。这等翻手雨覆手云的见风使舵之功,确非常人可比。
他这边厢还未反应过来,龙象天君忽然一跃而起,刹那间也到了他的身边。别看龙象天君身形高大健硕,这一跃轻如烟,迅如风,直是念动即到,令人叹服。龙象天君大声道:“你既然是泽楷先生的师叔,那么云风仙长定是认得的了?”
纪若尘一头雾水,道:“你是说云风师兄?那是常见面的啊!”
啪!
龙象天君双掌一合,将纪若尘的左手拍在其中,紧紧握住,然后大嘴一咧,黑脸上当即绽开一朵如龙似象的笑容,连声道:“纪小兄,日后若回山时,务要替我多多问候云风仙长!虽然已是十年不见,可是云风仙长当年的教诲我还谨记在心,只恨正邪有别,不能上西玄山拜会他老人家一下。”
纪若尘只有连连点头,哪里说得出话来?如此看来,这龙象天君也是‘知大体,通形势,明时务’之人,并不比那白虎天君差了。
只是,纪若尘心中微觉疑惑,素来只见云风道长庸庸碌碌,光顾着忙些杂事俗务,并无任何出奇之处。怎么在这龙象天君口中,却是如此敬重?
当下厅中的气氛又自不同,龙象与白虎两位天君搬了自己椅子,一左一右坐到了纪若尘身边,胡侃猛吹起来。他们喧宾夺主,倒把徐泽楷晾在了一边。
好不容易等到洛阳王赐宴时刻,纪若尘才算摆脱了这尴尬时刻。
听松楼上早已排开宴席。此席虽说是家宴,但席上所列仍是山珍飞鸟,游鱼鳌龟,无所不包。单是那十六围碟所盛,就已极尽工巧之能事。这一席所费之资,足当寻常百姓一岁用途而有余。
当纪若尘等人入席时,洛阳王李安已坐于主位,等候着众宾到来。当时达官显贵宴宾,要在众宾到齐后主人才会入席,李安贵为封疆之王,有带甲任官之权,论起权势当朝已无几人在其之上,却首先入席,虚位以待,可见对众宾礼遇之隆,也显其气度与众不同。
行前徐泽楷早一一向纪若尘交待过礼仪规程。虽然修道之士不拘俗礼,但基本之仪仍不可废。
宴只有一席,宾客共有九人,皆是形象各异,道行深厚之辈,看来李安于识人上确有独到之处。席中惟有一个女子,纪若尘倒曾有过一面之缘,即是当日塞外夺人那一役曾经出现的景舆仙子。事隔多年,景舆样貌反而更显年轻,只是纪若尘已自一瘦弱少年长大成人,气度风采全然不同,看上去景舆倒没有认出他来。
待宾客坐定之后,李安高举金樽,离席而起,朗声道:“常言道仙凡有别,想我李安本是一介凡夫俗子,能得诸仙抬爱相助,不知是几世方能修来的福份。若无诸仙鼎力相助,我李安焉能有今日?诸仙皆是餐风饮露之士,这一席俗酒本难入口,奈何府中粗陋,仓促间没什么准备,还请诸仙海涵。”
说罢,李安即向诸宾施了一礼。诸宾都纷纷还礼道:“王爷客气!”
李安实已有四十二岁,但保养得极好,望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欣长,面貌清隽,一双凤目颇为狭长,望而知有贵气。论起辈份,李安乃是当朝天子亲侄,自幼便受宠爱。他以皇亲贵胄之尊,却又如此谦冲淡和,也难怪能够延揽得这许多道中之人为自己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