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玩笑似的叫着“黎美人”“黎校花”,起初也存了些忿忿不平的嫉妒心思,可叫久了,发现他好像并不太在乎。
黎问走到哪里,都是挂着副清清淡淡的神色,有时睡眼惺忪地被拦下路来夸赞,也只是停下脚步,好脾气地点点头。混熟之后,男生们又开始小黎小黎地叫得亲热,还对外吹嘘他们物理系今年扬眉吐气,胜过文科各大院系出了个校花。
这也直接导致了黎问声名远播,常常有不明真相的其他系学生,慕名过来“一睹芳容”。
可令薛枞经年不忘、心里始终梗了一根刺的,还是那奖学金的事 他最终还是咬牙顶了黎问的位置。
虽然辅导员一再告诉他,程序上来看,这没有任何问题。黎问连学籍都退了回去,就不再是本校的学生,这奖学金本就该落在薛枞的头上。
可薛枞的羞耻感,不是源于黎问“让出来”,而是自己竟然接受了。
别人不屑一顾的,被他捡了起来。
薛枞本来也是生活优渥的小少爷,从未为钱操过心,那件事之后,连沈易的东西都不屑要,却要对这仅仅五千的奖学金低头了 他那时候不得不为每一笔钱做打算。
黎问在那次之后,倒真的没再回过学校,薛枞却忘不了当年的窘迫。
在拿到正式工作后的第一笔工资时,他就想要将这笔钱十倍地还给黎问。
即使黎问仍然不屑一顾,可至少了却了薛枞的心结。
微信提示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见黎江越收了钱,薛枞顺手将他删了,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铃声又响起来。
薛枞左手的胳膊枕在脑袋下,也不想动,只维持着这个姿势,伸出另一只手随意在床上捞了一把,却没摸到。只好坐起来,前倾了身体,在卷成一团的被子里探出手去,才触碰到仍在震动的机身。
薛枞看了眼来电号码,指尖犹豫着,从挂断的位置移向了右上角的静音。
他又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