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让密闭房间内的空气有些凝滞,薛枞靠在床上,捧着本厚厚的外文书,百无聊赖地翻着。
“乔乔,时间到了。”宋澄推开门,走到薛枞身边,替他把书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医生在楼下等。”
他靠近时裹挟了一缕淡淡的烟味,混合着更加浅淡的古龙水的味道,将薛枞团团围住。薛枞本就有些着凉,被烟味呛得咳了一声。
宋澄伸向他的手一顿,往后退了几步,将房间的窗户打开,想要把味道散去:“抱歉,我……”
薛枞却摇摇头,很自然地张开双手:“走吧。”
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薛枞已经习惯了时时被宋澄抱在怀里。在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他所能信任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只愿意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无能力的废物模样。
宋澄反倒因为他的驯顺迟疑了片刻。可薛枞的视线投向了窗外树梢上的新雪,直到被宋澄揽过背脊时才又回头看他,克制不住地再次咳了咳。
“是我身体虚弱。”薛枞见他自责,“不是因为你。”
“以后我都不抽烟了。”宋澄叹了口气,却没有将他放回床边的轮椅。
他的一只手穿过了薛枞的腿弯,另一只手将他环在怀里,轻易便能察觉出怀里的人有多僵硬。他知道薛枞不喜欢医生,也不喜欢被那么多人围着,像被驯养的动物,一次一次、难堪地去重复迈步又摔倒的耻辱循环。
“很快就会好的,”宋澄低声在薛枞的耳边道,“不要担心。”
薛枞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但他没有说话。
宋澄搂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薛枞似乎动了动,他的发梢在宋澄的胸口摩挲了一下:“但你也一直陪着我。”
宋澄也不知被那个词所触动,他低下头,想要看看怀里的人,嘴唇擦过薛枞的发顶,像是落下了一个吻。
薛枞能感受到宋澄将他抱得很稳,下楼的时候也刻意调整了姿势,没有让他觉出晃动,一步一步很平稳地走下了楼梯。
围坐着的几个医生与护工循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