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乔其实不觉得难。他生在优渥的家庭,即使父母不睦,母亲也有些偏执,但其实已经比多数人幸运。如果为了满足薛薇的愿望,需要他多付出一点努力,也没有关系,只要那样可以让薛薇好过一点。沈乔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人,比别人辛苦,就会比别人优秀,这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但他的生命里少了很多温情,被隔绝在简单的快乐之外。
薛薇有时会锁住那扇门,将他赶出冰冰冷冷却独一无二的“家”;又或者用同样一扇门,将沈乔永远地禁锢在她圈定的世界里。
他在那种疯狂偏执的控制下难以喘息,然后有一天,宋澄把他拉起来,用两只手搓热他的掌心,再礼貌地将门敲开,用连薛薇都无法拒绝的借口,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生活。
除了姐姐,这么多年里,沈乔面前的每一扇门,都是他打开的。
宋澄于他,是近在咫尺的触不可及,是沈乔永远无法说出口的、最初也最热烈的爱。
如果说沈乔生命的前半段都陷入了错误的迷恋,那么他用了更多更多的时间 或许将是整个后半生,来学会忘记他。
假装不记得他,假装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而铃铛……铃铛去了哪里呢?
沈乔好像想起了连绵不灭的大火,在那里清晰地看到了它烧焦的残骸。憋闷的窒息感让他从梦中清醒过来,没有铃铛了,没有人还会在门外等他。
薛枞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手机的闹钟声,醒来时觉得热,才发现沈安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脑袋也压在他的胸口。
感觉到薛枞的动静,沈安也醒了过来:“哥……”
“嗯。”薛枞见沈安赖在他怀里,也没推开,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让人回想起来会感到开心的梦,梦里的情绪遗留下来,他看到沈安的时候,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耐心。
沈安悄悄地钻进被子里吻了一下薛枞的手背,又做贼心虚似的马上坐起身:“我约了医生,今天就可以过去,先拟定一个方案。”
“好。”薛枞感觉到他孩子气的动作,也没戳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和沈安去到医院。医院是私立的,在精神治疗方面很有建树,沈安联系好了医生,不用排队,直接把薛枞安排进了住院的单间。
薛枞坐在病床上,等沈安办完手续,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被谁轻轻地敲了两下。
“小安?”薛枞看向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