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会让人怀疑你的专业性。”薛枞不太客气,“取得病人的信任也是心理医生专业素养的体现。”
“他不是我的病人,”叶祈苦笑道,“但他是我的朋友。”
“随便吧,”薛枞语气平淡,“我已经猜到了。”
叶祈被这句轻描淡写的回答堵住了许多将要出口的劝解。因为薛枞没有表现出他所以为的震惊、质问、恍然大悟或是释怀,统统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 ”
“在回国之后,你的催眠失效,我有很长时间可以理顺这些事情。”薛枞提到被催眠,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愤怒,用陈述的语气继续道,“前后串起来想一想,显而易见。我认识宋澄的时间比你更长。”
“那你……”叶祈觉得这场对话进行得比较困难,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在宋澄家里见过的那个陷入虚假记忆、虽然沉默却乖乖听话的薛枞,并不是眼前这一个,“你怎么想?”
“我应该怎么想?”
“他是为了你好,”叶祈的每句话都变得不那么容易出口,他有点无法说服自己,“虽然他的方式不对。我也对此……感到十分抱歉。”
“都一样,”薛枞却回答道,“没什么区别。”
“并不一样,”叶祈听出他的漠不关心,将声音提高了一些,辩解道,“你不明白,他并不是出于自愿想要囚禁或是伤害你。“
“你想表达什么?”
薛枞的反应平淡得像是事不关己。
“难道你不知道,对他而言,“叶祈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变得激烈,于是把语速放慢,“对他而言,你有多重要,任何意义上都是。当年他要不是为了你 ”
“为了我,听起来很无私。”薛枞本来不想回答,却又不知为何,打断道,“你好像比我还了解。”
叶祈难以忽视他语气里的讽刺,强忍下挂断电话的冲动,说道,“对,他的事你比我清楚得多,那你就该记得,在他目睹你和,”叶祈勉强记得不去提及薛枞亡故的胞姊,“你们,被迫从楼上跳下来之前,他的父母也才刚刚去世。”
“因为车祸意外身亡,是你陪他在灵堂待了整整一周不是吗?”说到这里,叶祈将语气缓和下来,“亲眼见证事故现场,无论是谁,都有极大几率陷入较长时间的心理障碍。宋澄接二连三地失去重要的人,但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心理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