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夜里惊醒,冷汗爬了满脸,抬眼却看到宋澄的背影,心里蓦然静了一下。
宋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根烟,回头时略带错愕地看向睡梦中醒来的薛枞,下意识地要将烟头黏灭:“呛到了?”
“不是。”薛枞醒了一阵子了,他按了床侧的开关,却没有灯亮,“停电了,别灭。”
宋澄夹着烟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把它移到了身后,仍然怕薛枞的喉咙经不住烟味。他大概是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或许每天晚上都守在这里,从来都小心地没有打扰到薛枞,所以才对薛枞的忽然醒来而意外。
“做噩梦了?”宋澄在储物柜里找出一个香薰蜡烛,用烟引燃了,递到薛枞手里。
是有些甜腻的奶油味,但薛枞并不反感。他把蜡烛握在手里,零星的火光闪烁在深黑的瞳孔中。宋澄掐灭了烟头,在黑暗里看到这室内唯一的火光,明灭缥缈里的精致轮廓,忽然丧失了上前一步的勇气。
“宋澄,”薛枞叫停他意图离开的脚步,“我想和你谈谈。”
“很晚了。”宋澄打开门,“睡吧。”
“我不舒服。”薛枞被营养师连月来的精心照料调理得面色红润了许多,苍白冰凉的肌肤都转了暖,没有生病的迹象。
但宋澄离开的身影立时顿住了,很快折返步伐疾步走到薛枞的床前。
“我睡不着,”薛枞看着他,“也没见你睡过,应该比我更有经验。”
宋澄一直在回避谈论这个话题,薛枞很清楚。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宋澄见他仍然是睡眼惺忪的模样,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只需要长点肉就够了。”
薛枞眨了眨眼睛,从刚睡醒的迷蒙状态里抽离出来,他自从和路衡谦坦白之后,醒来时意识不清、模糊掉时间和记忆的状态已经几乎消失了。多多少少也是心病。
“这段时间,你不是在忙工作吧?”薛枞认真地看着宋澄,“叶医生和我讲过你的事了。为什么不休息?”
“我的状态早就不适合工作了。”宋澄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没再试图隐瞒,“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什么也不要想,”宋澄用商量的口吻,“只要陪我这一段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