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这个职业圈,其实联系程度要比外人想得紧密得多。我爸当年出事后,附近很多警察都知道我家。
再加上周叔的照顾,祁蒙竹“酒后闹事”在停车场袭击我,被我的室友“路见不平”捶了一铁桶,后脑受了点轻伤,这种醉酒打架程度的事情很容易就被平下去。
周叔想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发现我电话打不通,于是打给我妈,让她上楼和我说一声——就是刚才她那声门铃救了我。
许驼在客厅收拾我手机的残骸。我推着行李箱出了卧室,直接穿过客厅走向玄关。
“你去哪?”他问。
“关你屁事。”我啐了一声。
——我在楼下妈妈和外婆的住处住了一周。
我的卧室现在是外婆在用,所以我睡在客厅沙发上。我和我妈说的理由是自己和许驼吵架了。“他冲上去就拿铁桶砸人这事我受不了。”我说。
备用手机的外放系统是坏的,早上闹铃没响,上班还迟到了。我从没迟到过,组长还过来调侃我:“怎么了小戴?哎你脖子上……”
——昨晚脖子上的勒痕泛着紫色淤青,已经掩不住了。我对他笑笑:“和朋友吵架了。”
“吵架了还动手了?怎么把脖子拧成那样的?”他琢磨了一会儿,思维越岔越远,“你和女朋友吵架了?”
同事帮腔:“戴雪明手机都坏了你知不知道?估计就是吵架被打了,手机都被砸了。”
组长咂舌:“是我拉你去联谊会的事?早说你有对象我就不拉你去了。你女朋友脾气也太差了,这就动手?”
后面工位的女同事凑过来看我脖子上的伤,我捂着后颈躲开了。她啧啧两声:“这都能算家暴了吧?不管男女,家暴的人可不能要。”
我因为去联谊会被女友家暴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连周叔都知道了,下了班顺路跑我单位门口专程来笑我。我们没聊几句,他急着赶去补习班接女儿回家。
我的车在单位停车场的角落,每天准备发动之前,我都会在驾驶座上休息一会儿。储物格里有个塑料袋,放在那不会引人注意,看着就像普通的购物袋。
把它套在头上之后,呼吸很快就会局促起来,视觉和呼吸都被抑制的感觉可以将一整天工作的焦虑感都消弭殆尽。我今天待的时间比以往都来得长,甚至感到微微眩晕。
忽然,旁边传来车门被拉开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解下塑料袋,它就被人死死抓紧了——那个人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进来,从后面扯住我头上的袋子。氧气越来越少,我一边挣扎一边抓住他的手用力撕开:“放开我,许驼!”
挣扎时,车上的按键式驻动器不知何时被碰掉了——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脚踩在油门上。下一秒,整辆车飞驰出去,后坐力将那个人甩在椅背上。一阵巨大的撞击过后,我的车撞上了对面停车位的车,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在无尽的混乱之中,断裂变形的后视镜映出了后面那人的脸。
——不是许驼,是祁蒙竹。
我们花了三小时来处理这场车祸和它的后续。在医院简单处理完伤口后,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盒饭解决晚饭。
我的车不是什么好车,车头撞得稀烂。被撞的就是祁蒙竹的车,除了车头凹陷一些,其他地方纹丝不动。但我看他的车标,怀疑他修这些凹陷的钱会比我的修理费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