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们坐电梯上楼,打开了大厅里一盏小吊灯,然后直接去后厨做菜。许驼去冰柜里找来啤酒,贴在我昏昏欲睡的脸上。
“我不饿,我想回家。”
“阿杰手艺很好的,吃一点吧。你晚上又没吃多少。”
过一会儿,杰克曼端来两盘夜宵,出乎意料正常的菜,炒牛柳和海鲜炒面。
他简单地把菜分了分:“严哥你再去拿两听啤酒来。”
“这些都是你的。我们两个这几天不能碰酒。”他指指身上的伤,“不算没刺进去的,一共三刀。”
“老徐下手还是那么狠啊。你和他求饶了没?”
“他哪给我求饶的机会啊……他的学生和他一模一样,我都半昏迷了,上来就给我几刀。”
我现在大致能搞懂,许驼最早说要去见的“一个朋友”,就是杰克曼嘴里的老徐。两个人见面后不知怎的谈崩了,都想杀了对方,最后许驼赢了,虽然挂了彩。
老徐还有个“学生”——我只能推测,学生也许是助手的意思。老徐可能早就调查过许驼在这个城市的住处和人际关系了,他去见许驼,派了“学生”来试探我。所以那个青年会故意骑单车别到祁蒙竹的车,借此来和我搭讪。
问题就是,这个老徐是什么人?他和许驼究竟谈了什么谈崩了?
餐桌边,杰克曼烟不离手。他看见我露出厌恶的表情,故意往我这里吐烟圈。
“有一些人……可以概括为‘老朋友’吧。这些老朋友,不希望我继续留在这。”许驼说,“为了让我恢复到我应该回到的那种生活,他们会不择一切手段。”
“我不明白,什么叫做你应该回到的那种生活?你现在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吗?吃饭,喝水,睡觉,心情好了杀杀人,心情不好……也杀杀人,不是过得很安逸吗?”
杰克曼晃着手里的啤酒罐子:“严哥,你的小朋友把你的生活总结的好正常啊。”
许驼苦笑,或许是我的错觉,他的眼中第一次透露出一种毫无修饰的情绪,真实的情绪,没有经过假面具的过滤。
“我们所谓的正常生活,就是不在任何地方久留,不和任何外人产生纠缠。”
“‘我们’?你们这样的人很多吗?”
“就我所知的有三十多人……没人知道全员一共有多少。”
“——有一个人应该知道。”杰克曼说。
许驼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让雪明了解他。”
男人耸肩,又打开一听啤酒。
时间太晚了,我们从餐厅回家时连车都没有。许驼问杰克曼借了车,一辆闪电黄的超跑。
“不用还了。”杰克曼说,“知道你没有好车。”
许驼还是约了下周还车:“太醒目了,我们现在早就和活靶子没两样了,你这是靶子上再加一盏信号灯。”
“我能这样活十年,凭什么你不行?”他伸了个懒腰,围上披肩,坐上另一辆跑车,“——晚安了,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