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丢在这。现在,两小时和两天对我来说根本感觉不出差别。广播里无间断地播放着一段杂音严重的录音,那是一个老人在用英语诠释着人类行为的本质——是李奋留下的录音带,夏墨和我说过。
被剥夺感官的人,无论你给他什么信息,他都会像海绵吸水般将它们纳入脑中。
我警告自己这一点,却没办法阻止理性被继续蚕食。更可怕的是,我之前以为自己在这里被关了近两个月,但又有些细小的迹象表明,根本没有,事实上,我只在这待了一个月不到。
我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冷静——早在几天前,对时间的感知就彻底崩溃了。
而夏墨在这里待了两年。
一种恐怖的怀疑油然而生——莫非这里会有真正夏墨的尸体?搞不好他早就疯了死了,外面的那个只是幻觉。
在无数场破碎的梦境后,我再次醒来。刺眼的光让习惯了黑暗的双眼没办法睁开——灯被打开了,调得很暗,有人在旁边。
——是夏墨。
他睡在我身边,睡得很熟。我趁机看他腕表上的电子屏,凌晨三点。
在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夏墨的手机就在外套口袋里,那里还可能有铁门的钥匙……
我轻轻地将光碟播放器拆下来,播放器很沉重,像块石头。夏墨的睡颜毫无防备,哪怕没有在他的口袋里找到钥匙,我也能用他做人质,通过摄像头威胁对方开门……
我高高举起了机器,准备往下砸。
就在这时,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这个人开始断断续续说起梦话:“别……别再打我……我不走……救救我……”
这吓得我手里的机器差点掉在地上——他发了梦魇,双手胡乱在空气里推搡,碰到了我的身体;这让他微微转醒。
——没办法了!
我毫不犹豫地将机器砸了下去,金属的尖角砸在他的耳边,夏墨惊醒,从铁架床上滚落下去,从伤口甩出去血立刻染红了被单和地板。
坐在地上的他护着腹部,对我笑了笑。
我那时并不理解——或者没有时间去理解这个笑容的意思。哪怕他的头部受伤了,他第一时间护住的也是腹部。
机器再次打在他的头上,他倒在地上,但仍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看着我。我在此之前,真正杀过的其实只有季羽易,那是因为对方想杀了我,我别无选择。
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再把机器举起来了。电视剧里那种一棍子就能将人打昏的剧情很少会在现实发生,两棍子、三棍子都不行,除非力量特别大,否则至少要击打十几下,对方才会陷入昏迷。
“怎么了……”他问,“下不了手了吗?”
我丢开了机器。哪怕夏墨拿着把刀正准备袭击我都好说,可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等我攻击他。
见我没有动作,他捂着腹部慢慢站起来。我伸手将他拽住,摸到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