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发髻微乱。身上黑色夜行衣有几处划破。有些地方隐隐透了血迹出來。显然是与人刚交过手。陆骁低头细看一眼她身上的伤处。看出那是箭伤。不由惊道:“你又回那林子了。”
辰年越过他径直进入自己房内。答道:“去了。不但去了。还和拓拔垚打了一架。”
陆骁微微皱眉。低声问她道:“可受了伤。”
辰年神色轻松。摇头道:“沒事。就擦破点皮。不过。那拓拔垚也沒沾了什么便宜去。”她说到此处。嘴角忍不住上扬。“我给他身上划了两个字。”
陆骁惊问道:“你给他身上划了字。用刀。”
“嗯。”辰年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低笑道:“我本來想在他身上划‘王八’两字。半路上又忍下了。改成了‘三土’。”
陆骁愕然地看着辰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來。
辰年看他两眼。慢慢敛了笑容。问他道:“你会不会给他报仇。”
陆骁沉默半晌。却沒有直接回答辰年的问題。只低声说道:“你不该去。很危险。”
辰年闻言就笑了笑。道:“也沒多危险。那群人都不算厉害。拓拔垚刀法和你有些相似。他上一招沒有使完。我就知道了他下一招会是什么。沾很大便宜。只是后來出现了一个箭手。很厉害。害我差点躲不过去。”她把那箭手的模样描述了一番。又问陆骁道:“你可知道这个人。箭法好生厉害。”
陆骁默了一默。却只是简单答道:“知道。”
见他连那箭手的名字都不肯说。辰年心里微微一沉。虽有些失望。面上却仍是向他笑了笑。道:“天就要亮了。我先换了衣裳。有事回头再说。”
陆骁猜不透她的心思。立在那里看她片刻。轻声问她道:“你怨我不肯和你说实话。是不是。”
辰年摇头道:“我沒怨。我知道你有苦衷。”
陆骁想要与她解释几句。可又不知该如何來说。在屋中站了站。最后还是无声地退出了屋外。
待那房门关上。辰年这才回身去看。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说不上怨。但是绝对不舒服。那是一种厌烦。他们分明都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怎样。却唯独把她一人困在迷雾之中。他们陪着她。保护她。叫她感激着。却又眼看着她像个瞎子一般。四处摸索。处处碰壁。而她。却谁都不能怨。也无从怨起。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不够聪明。
辰年默默换下夜行衣。洗脸的时候。却又看着水盆映出的自己愣怔。失神了一会儿。然后就一字一句地对水中的自己说道:“你只是谢辰年。你是太行山里的谢辰年。这就足够了。”
她不急不忙地将自己打理好。出得门來下到楼下。瞧见陆骁与樊景云两人正坐在桌边等她。便就笑道:“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就是了。”
樊景云起身向她笑笑。待辰年在桌边坐下了。这才高声吩咐小二上早饭。那店家的饭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小二应了一声。很快便将一些馒头、白粥等物端了上來。他三个默默吃到一半。虎口岭的其他人才纷纷下楼。与辰年打了个招呼。围坐成几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