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你來我往,骂得不亦乐乎,听得一会儿,竟是城上人的骂功更高一筹,明明是被人堵着门叫骂,反倒士气高昂,毫无畏缩之意,
辰年一直安坐在城墙上,笑嘻嘻地听着,时不时地给那些回骂的士兵提点几句,温大牙更是不知从哪里寻了些绿豆來,熬了清热解暑的绿豆汤给大伙送到城墙上,高声叫道:“绿豆汤來啦,大伙快來润润嗓子,歇歇,喘口气再骂,”
宋琰看得无语,嘴角直抽,万万想不到辰年竟是这般孩子气,能在这种事上与人斗气,特意从军中挑了那嗓门粗大的汉子出來,站在城墙上与下面那些人对骂,
城墙上的人有绿豆汤可以润喉,城下那些人却沒有这么好的待遇,眼瞧着城上那些人一手撑腰,一手端着凉汤,骂上几句就低头喝上一口润润喉咙,城下的人气得几欲吐血,那带军的先锋将听这场嘴仗沒完沒了,无奈之下,只能鸣金收兵,带军退到安全地带,安营扎寨,
辰年见他们确是退兵了,这才敛了面上的嬉笑,仔细地将各处城墙都巡查了一遍,又交代众人夜里也要警醒,这才沉声与宋琰说道:“这才是刚刚开始,日子还长着呢,你我两个莫要都耗在这里,轮流在城墙上盯着吧,”
宋琰今日见了她那嬉笑怒骂的模样,又瞧她变得这般正经严肃,只叹造化神奇,这样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竟能装得傻,耍得赖,玩得了狠辣,扮得了柔顺,真是心计脸皮样样拿手,到了此刻,他对她已是叹服,便就只应道:“末将听从将军安排,”
辰年点点头,叫宋琰先留在城墙上,自己则回了城守府,待到无人时,她方暗中嘱咐温大牙道:“你这些日子藏些金子在身上,我寻到机会就把你与傻大送走,往北去,若陆骁能接到灵雀消息,他该在燕次山那里接应你们,”
温大牙应下,自去准备不提,辰年梳洗一番,这才沉沉睡下,不想第二日天色刚亮,便有传令兵匆匆來报,说从北边來了一支人马,约有数百人,与贺泽的先锋骑兵撞在一起,双方打了起來,
辰年有些意外,忙就起身披挂整齐,去那北城墙上查看,宋琰已经在她之前到达,瞧她过來,便就往后退了两步,静默地立在一旁陪同,辰年看得片刻,见贺泽军进退有度,颇有章法,而那些着装不一的人马虽看着个个勇猛,实际上却是乱打一气,
辰年侧头问宋琰道:“这些人是哪里來的,”
宋琰这才答话,沉声说道:“从北边山里出來的,被贺泽军发现了,派人拦截,不知怎的就打了起來,”
说话间,那支队伍已经显了败势,就见当中有个粗壮汉子四下里冲杀解救同伴,高声喊道:“兄弟们,咱们不要和他们纠缠,快些往城门冲,与谢寨主他们合兵一处,”
众人听得精神一振,齐齐往城下突围过來,那粗壮汉子更是一马当前冲至近前,仰头向着城上高声喊道:“快去告诉谢寨主,某是太行山黑风寨的熊震宇,特意带着兄弟们來助她杀敌,”
随后而來的一些人也纷纷喊出名号,均都是南太行一些不起眼的小山寨,城墙上有不少寨兵就是出自南太行,很快就有人指着远处的一面旗子,向着辰年叫道:“大当家,那个是翻天岭的旗子,里面有他们的人,”
随后又有人瞧出了别家山寨的旗帜,更有人认出城下一个略有些名气的寨主,叫道:“飞天老虎,使双刀的那个是莲花寨的寨主,双刀林飞虎,”
这几人这般叫嚷,宋琰听得微微皱眉,正迟疑着要不要开口斥责,辰年那里却是转头向他看了过來,宋琰想了一想,就沉声与辰年说道:“城门不能开,且不论这些人的意图,只那贺泽军就追在后面,若开了城门,怕会是被他趁乱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