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纶听完却是沉默了下來,他与邱三不同,之前并不知晓辰年就在这太行山中,也是猜着这突然冒出來的“谢四爷”可能与辰年有关,这才过來查看,却不想那人就真的是她。一时之间,郑纶心情甚是复杂,竟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他最后一次听到辰年的消息,是听闻她随着陆骁逃去了北边。他只当她会彻底消失在世子爷的身边,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却不想她又出现在了眼前。
不知怎地,郑纶脑子里冒出來的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辰年时的情形,她衣衫不整地蜷缩在贺泽的床上,身体隐隐战栗着,双目含泪地看他,眼中露出的却是悲愤与绝望。他看着那泪水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无声无息,就如那一夜,他用手钳住她的喉咙,与她一同藏身在柳树后听着外面那两个侍女的闲话,却不知她何时落了泪。
郑纶不觉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过去了那么久,那虎口处却似还能感受到那眼泪的温度,热得烫手。他默然坐了片刻,这才又问那亲兵道:“可曾有人发现你们,”
亲兵答道:“不曾,那两人正打得激烈,双方人马都沒人注意别处。”
这亲兵所言不错,那山腰之处,辰年与刘阎王已过了数百招。刘阎王知晓辰年刀法狠辣,一条钢鞭舞得上下翻飞,或是横扫或是斜撩,丝毫不给她近身的机会。辰年既不得与他近身缠斗,也只得左右闪避,靠着身法躲避那毒蛇一般的鞭梢。
看不得片刻,温大牙掌心里就冒了汗,靠近了陆骁低声说道:“那刘阎王成名已有些日子了,大当家毕竟年少,可别再吃了亏。”
陆骁那里却是沒有回应,温大牙不觉转头去看他,就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场中的打斗,对自己的话竟是充耳不闻。温大牙不禁伸手拽了下陆骁的衣袖,低声唤他道:“陆骁,”
陆骁这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是沒有说话,重又将目光锁在了辰年身上。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温大牙却忽有一种错觉,觉得陆骁就像是一只正在狩猎中的猛兽,看似漫不经心地伏在草丛之中,却不知哪一刻就会迅疾地扑出,将那猎物扑杀于掌下。
温大牙心中稍稍安定下來,往旁侧让开了一步,也专心去看场中的打斗。
刘阎王一条钢鞭逼得辰年不得近身,只守不攻。辰年全靠了巧妙的身法才能游走在那钢鞭之外,体力消耗极大。再过一会儿,她气息便已是有些急促,面色也微微透红,身形更是露出滞重之态,全不像之前那般轻灵。
瞧她如此,牛头寨众人不觉暗暗心惊,虎口岭那边的人却是忍不住面露喜色,那黑无常更是尖着嗓子高声笑道:“大哥,你鞭子准头可要把好了,千万莫伤了这小美人的脸,”
刘阎王心中有些得意,一条钢鞭更是使得纵横交错,变化莫测,几次都险些打中辰年身上。
瞧着刘阎王面上得意的笑容,辰年暗自冷笑,脚下故意顿了一顿,似是被山石绊得踉跄了一步,卖了个破绽给他。
刘阎王见之大喜,手中钢鞭立即大力抡出,打向辰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