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把药碗放置一旁,安静地看辰年片刻,伸出手去轻抚她的散发,低声道:“辰年,沒有什么比生死更能照清人心,你心中是否还爱我,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不要说昨夜里你是神志不清,才会和我那般。那才是你的真心,被你强行压制的真心。”
辰年默了片刻,却是冷声说道:“封君扬,你出去,我想自己待着。”
这个时候,封君扬怎肯轻易离去,他非但沒走,反而从床边换坐到脚踏上,凑近了她,道:“辰年,我们活在这世上,已是这般不容易,既然彼此相爱,为何还要相互折磨,”
辰年被他迫得无路可走,猛地从床上撑起身來,盯着他怒道:“我爱你,沒错,我爱你。不管别人怎么瞧不起我,不管你怎么算计我,我就是沒有出息,我自己犯贱,我就是喜欢你。封君扬,你得到这个答案,可是满意了,”
她努力地瞪大了眼,可即便是这样,眼中还是现了泪光。
封君扬却是含笑看她,温声道:“不满意,你总得嫁了我,再给我生上七八个孩儿,和我白头到老,我才能满意。”他伸手去抹她眼角上的泪,声音柔和而坚定,“谢辰年,你嫁我,好不好,”
辰年怔怔地看他,他很少这般连名带姓的叫她,她不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哑声问他道:“封君扬,你要娶谁,”
封君扬弯唇微笑,答道:“谢辰年,封君扬要娶谢辰年,他不娶什么贺家嫡女,不娶什么王女遗孤,他只娶江北女匪,谢辰年,那个在飞龙陉中,劫了财又劫色的小女匪。”
辰年愣了片刻,强自咧嘴笑了笑,眼泪却是刷地一下子流了下來,道:“封君扬娶不了谢辰年了,他们两个已经走得太远,早就回不去了。”
“回得去,”封君扬仔细地擦着她脸颊上的泪水,淡淡说道:“只要方向对了,不管多远,我们总能再走回去。难道还有什么比生与死的距离更远吗,我们一步步地走,你若是觉得辛苦,那就站在原地等我,让我去寻你。”
辰年看他半晌,忽地趴在枕上放声大哭。封君扬轻揉她的秀发,任由着她哭。待那哭声渐渐停歇了,这才说道:“辰年,之前是我错了。你恼恨我也好,瞧不起我也好,都先站在那里,等我一等,可好,”
辰年听了这话,心中反倒更觉委屈,她知封君扬此人一向会哄人,忍不住拾起枕头去砸封君扬,气恼道:“姓封的,你非要勾我哭是不是,你话比谁说得都好听,你早做什么去了,”
封君扬被她砸倒在地,却是呵呵直笑,道:“我怎是要勾你哭,我不过是说我的心里话。”
辰年恨恨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封君扬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早在飞龙陉见你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个好东西了。”
辰年瞪他两眼,可她此刻身上只穿了中衣,眼中有还带着泪,这两眼瞪得着实沒有什么威力,惹得封君扬轻声嗤笑,故意逗她道:“你这媚眼抛得实在太差,回头我得好好教你。”
辰年气恼,又要挥枕去打他。封君扬忙将她枕头夺下了,沉着脸教训道:“你背上有伤,小心再开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