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还是要活?”
或许是因为庄园建立太久,所以即使只下了半天的雨,储藏室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霉味,加上昏暗的灯光,颇有当年希特勒穷途末路躲在地下室的景象,只是此刻储藏室并没最后的莺歌燕舞。
相反,还有一种阴冷的萧杀!
楚天坐在椅子上,手指上夹着一根烟,烟雾飘渺的对面是清理完伤口的青蛙,换上干净衣服的他没有了黄昏时的狼狈和凄惨,恢复了昔日的两分霸气和杀伐,但眼神却有一股无法掩饰的仇恨。
他似乎恨不得毁掉所有人,因此听到楚天的问话,他就再度暴怒起来,不顾脚上两条铁链的束缚冲向楚天,待大圈兄弟把他压倒在地后,他就发疯般的怒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像是泼妇般喊叫,真让我失望。”
楚天流露出一抹讥嘲:“你真这么怕死?”
“你”
青蛙瞬间停止喊叫,嘴角流出咬破的血迹。
死就死吧!
青蛙脸上的血色退去,变成泰然,他忽然想明白了,既然已经落到楚天手里就要接受现实,就算是死,也要像一个男子汉的那样去死,他抬起头使自己的腰板挺得更笔直一些,等待死亡来临。
“来,杀我吧”
青蛙咬着嘴唇,他的脸上迎着那盏迷离灯光,有种透明的觉悟,旁边的聂无名抬手举枪,那是一柄不知哪里找来的点三八左轮,枪从侧面,顶在了青蛙的脑袋上,摆出一副随时要开枪的样子。
“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楚天轻轻吹着烟头,神情淡然的一笑:“有了这条生路,你就有机会报仇,杀我,杀管家,杀三王都有机会,虽然你我已经解下不解恩怨,但你为了死去同伴如此讲义气,这让我很欣赏你。”
青蛙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决:“别想说服我为你做事,也别想从我口中挖东西。”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鄙夷和嘲笑,似乎想到了电视中的狗血情节,要他卖主求荣或卖命杀人来取得生存。
楚天微一沉吟,然后亢声说道:“我不会要你做这些事,我只是给你一个活命机会。”
青蛙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楚天,不知他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机会,他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忽然间多了些活泛色彩,他不怕死,但此刻更想好好活着,他要为死去的三名同伴报仇。
那可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以及梦中情人。
这时,楚天手指轻轻一挥,伴随着这个动作,聂无名把举着枪的手回收,接着一抖,那柄顶着青蛙脑袋的左轮弹仓被甩出,聂无名用手指按住其中一颗,枪管上抬,另外五颗子弹从弹仓滑落。
在众人的注视下,金色的子弹掉落在地上,“叮当”作响,然后弹仓归位,手指一带,整个弹仓像是风车般快速转动起来,青蛙和四周的大圈兄弟都明白了,这是要让青蛙玩俄罗斯轮盘游戏。
也就是死亡游戏!
楚天看着青蛙的眼睛,很认真的开口:“青蛙,本来你是白纸扇的亲信,也就是我的敌人,即使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傅管家安全着想,但我对你的情义很欣赏,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虽然三名伙伴的死跟楚天脱离不了关系,但楚天连续流露出欣赏青蛙的赞许,让青蛙潜意识对楚天少了两分敌意,人总是这样奇怪,无论一个人再怎么罪大恶极,只要他对自己呈现一抹肯定、
心,就会靠近他一分。
青蛙眯着眼睛盯向楚天,目光柔和了很多,但依然没有说话,楚天靠在椅子道:“你也看见了,现在这把左轮手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但这颗子弹现在在什么位置,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楚天的嘴角微挑着,就像是猫在戏虐爪下的老鼠,清寒的双眸无有情感:“记住了,是开五枪,如果五枪你都没事,我便饶过你这一次,而且马上送你回白纸扇身边,不过你千万别玩花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微收缩,青蛙也是一阵窒息。
六比一的生存机会,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楚天弹弹手中的烟灰,意味深长地补充:“你要是没有这个胆量,也可以跪下来让傅管家饶你一命,如果傅管家认为你罪不至死,我也不会逆了他的意思,青蛙,现在,你自己来选择吧!”
青蛙站在那里,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思想斗争痕迹:选择死亡轮盘,是六分一的生存机会,选择哀求傅管家,生存机会可大可小,换成以前他肯定是选择后者,但想到那四记空枪又生出心寒。
傅管家已经容不得他了,正如他想要傅管家死一样。
过了好一会,青蛙以僵硬而缓慢的动作,接过聂无名手中的左轮,顶在自己的脑袋上,他用眷恋而绝望的目光扫视周围一眼,似乎要把这一切都刻印在自己脑海里般,然后猛然闭眼怒吼出声。
他的五官扭曲,手指用力扣动扳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吹拂而来的风,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哒~~哒哒~~”
随着三声轻响,青蛙仍然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只是脸色雪白,意料中的爆头场面并没有出现,大圈兄弟脸上止不住绷紧,楚天猛吸一大口香烟,毫无情感色彩的喝道:“快点!还有两枪。”
大圈兄弟还没散掉那口气,随即神经再次绷紧。
青蛙的手像是打摆子一样抖得厉害,刚才那三枪,似乎把他所有的力气和勇气都给用完了,他觉得自己,分明是到地狱里去轮回了一次,还有两枪妈地,还有两枪怎么还有两枪啊
自己不是已经不惧生死了么?为什么现在要害怕?
正因为有生存的可能,所以死亡才变得恐怖,这种有选择的过程,真是一种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的折磨啊!青蛙忽然放声大叫,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然后他对着脑袋连续扣动。